黎不傷道:“原本,這種佩刀在我們這里都是有數的,可是,就在幾天前的晚上,我們經歷了一場大戰。”
“大戰?跟誰?”
“跟狼。”
“什么?!”
幾人一聽,又愣了一下,而他們在聽到“狼”這個字的時候,都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謝皎皎,只見謝皎皎點頭說道:“沒錯。”
“我和馬叔,還有薛大哥趕去與他們匯合的時候,他們的確遭到了狼群的襲擊。”
宋知問道:“狼群為什么會襲擊他們?”
謝皎皎平靜的說道:“秋天到了,人都要貼秋膘,狼群要度過沒有食物的漫長的冬季,自然是要趁著秋天出來尋覓食物。這并不奇怪。”
宋知問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白龍城中,人人都知道這位謝皎皎小姐跟狼群的特殊關系,也不少人親眼目睹過她與狼共舞的身影,在她的影響下,那些原本兇殘狡猾的野狼,在人們的眼中,仿佛也跟溫馴的家狗一般了。
可她這話一出,一下子讓人清醒了過來。
那溫馴,不過是在謝皎皎一個人身上的,在那之外,所有的野狼,都是失血兇殘的野獸,他它們吃人,吃每一個他們能獵到的,活生生的人。
白龍城那些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但,也沒有人多說什么。
謝皎皎接著說道:“我們趕去的時候,他們已經跟狼大戰了一夜,而他——”
她說著,轉頭看向黎不傷。
目光閃爍著,輕聲道:“他們,也戰勝了狼群。”
“我趕到的時候,只是驅散了狼群,讓兩邊不要再繼續血戰下去,徒增傷亡。”
慕容秋溟冷冷道:“這跟這把刀又有什么關系。”
黎不傷說道:“我們在混戰當中,不少人失掉了佩刀。”
“只是,當時的情況讓我們沒有時間去清掃戰場,而且,跟貴城的人匯合之后,我們最重要的任何是前來與諸位匯合,保護你們的安全。所以,遺失的刀,我們沒有去找回。”
“想來,這就是其中的一把。”
他說完,抬頭看向眾人。
宋知問和薛懷恩他們面面相覷,都皺著眉頭,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這個說辭,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但若要攻破,卻也是非常的容易。
就聽見慕容秋溟拍著手,冷笑著說道:“真是冠冕堂皇。一句丟了,這個兇器就跟你們沒關系了?”
“可我們怎么知道,你們到底在想什么?”
“我們又怎么知道,這把刀到底是在跟狼群搏斗的時候遺失的,還是你們借著跟狼群搏殺之后有了這個借口,于是專門派人過來暗殺了程家的家主呢?”
黎不傷平靜的說道:“我們真如慕容公子所說,有心要來暗殺程家家主,何必用一把這么明顯的,能立刻辨認出主人身份的刀?”
“殺人自后,又為何不帶走,而是要丟在河邊?”
慕容秋溟看了這些錦衣衛一眼,許多人的腰間還挎著這樣的刀,冷笑著說道:“你們用這樣的刀暗殺,也許是因為你們沒有準備別的刀。而且,刀我們的營地里殺人,需要時機,更需要手段,如果用一把不熟的武器,可能會增加失敗的概率。”
“任何的刀劍用器,自然都是越熟越好,你說呢?”
黎不傷看著他,沒說話。
慕容秋溟繼續說道:“至于為什么把刀丟在河邊——這就更簡單了。別忘了,昨夜河水漲了。”
“兇手也許是逃離現場的時候,匆忙間將刀掉落在了河里。只是,今早漲起的河水退了下去,這把原本已經落入河中的刀,就慢慢的露了出來。”
“我這樣的解釋,你覺得,是不是要比你們跟狼群搏殺,刀子遺落要更合理一些呢?”
周圍的錦衣衛眉頭都擰了起來。
而黎不傷冷冷的看著他,沉默了半晌,竟平靜的說道:“倒是,更合理。”
田燁他們頓時急了:“大人!”
黎不傷又抬手,阻止了他們,繼續說道:“不過,慕容公子說的合理,我剛剛的說法,也并非就不合理。況且,這把刀若真是遺落,錦衣衛可以用,貴城的人馬拿到了,照樣可以用。”
宋知問他們都驚了一下。
沉聲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自己的人可能拿到這把刀來殺人?”
黎不傷平靜的說道:“至少我與諸位匯合之后看來,諸位的關系,也并沒有太融洽。”
“好個血口噴人!”
慕容秋溟冷笑著說道:“你倒是會狡辯。我們派去那邊跟你們匯合的,就是馬元駒和薛振帶著,人是有數的。不妨問一問,在這一路上,可有人離開過隊伍行蹤不明?”
馬元駒聞言,立刻說道:“這,我可以證明。”
“我們的人馬這一路上都是十人一隊,整齊劃一的前進,若真有一個人離開隊伍,其余九個人必然會發現通知。”
薛懷恩也說道:“不錯,而且隊伍中的人員都是從各家調派參合在一起分組的,不會有相互包庇的情況。”
慕容秋溟冷笑一聲,看向黎不傷。
“那么,你們呢?”
“你們這些錦衣衛,看上去倒是衣冠楚楚,是不是也跟我們這邊一樣,人數都有定?會不會有什么人就趁著你們不注意,消失蹤影了呢?”
黎不傷平靜的說道:“我帶來的人馬共計五百二十八人,十六人一隊,共三十三隊,一路上也清點過人數。甚至在昨天半夜出發的時候,我們還清點過人數,并沒有你所說的,有人離開隊伍,行蹤不明的現象。”
他的話剛說完,一旁的謝皎皎突然“呃”了一聲。
但立刻又頓住,低下頭去。
雖然她的聲音很小,可這里的人全都非常的專注,立刻就聽到了她的聲音。宋知問轉頭看向她,問道:“皎皎,你怎么了?”
薛懷恩皺著眉頭:“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謝皎皎抬眼,卻是看了黎不傷一樣。
神情復雜的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