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順著他剛剛的話想了想,輕聲說道:“織錦這種事,需要的是技術,江南一地數百年來都是絲綢產地,桑農和織工也都是成熟的,換個地方,能換到哪兒呢?”
祝烽倒是不說話了,只端起她沏的茶,喝了一口。
然后說道:“朕記得,你的老祖母曾經游遍大江南北,她可有跟你提起過織錦的歷史?”
“織錦的歷史?”
南煙喃喃的重復著這幾個字,認真的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
“對了——”
祝烽抬頭看她,道:“想起什么了?”
“皇上,皇上去過蜀地嗎?”
“朕還沒有。”
“皇上可知道,蜀地有一條江,叫錦江——”
說到這里,她忽的一愣,低下頭來看向祝烽剛剛在紙上抄錄的《益州志》的那段話。
“成都織錦既成,濯於江水,其文分明,勝於初成;他水濯之,不如江水也…”
立刻回過神來:“皇上早就知道了。”
祝烽笑了笑,將茶杯放回到桌上,說道:“朕也還沒有完全的決定,只是想到了這個,還想再問問你。”
“沒想到,貴妃跟朕想到同一個地方了。”
“哼!”
南煙白了他一眼。
祝烽笑道:“好了,不氣。朕不是也想集思廣益么。”
南煙這才又說道:“其實,皇上寫的這段話,就已經是答案了,再集思廣益,也沒有比蜀地,比成都更好的地方了。”
祝烽聞言,想了想,輕輕的點點頭:“倒也是。”
蜀地,乃西南最富庶之地,自古就有蠶叢氏教民蠶桑的傳說;《益州志》的那段話,描述的就是蜀人織錦,只有在錦江中濯洗,才能使蜀錦更添風采,有別于他處。
也從側面說明,古代蜀地織錦業的繁榮。
只是,因為戰禍影響,讓蜀地的織錦業遭到破壞,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的恢復。
錦江,也就只空留下一個“錦江”之名而已。
若說開源,另尋一個地方重新興起織錦業,那還有什么地方,比起曾經織錦業繁盛的蜀地更好的呢?
祝烽笑了笑,道:“還是你,腦筋動得快。”
南煙又白了他一眼,憤憤道:“皇上分明早已經想到了,卻故意裝作不知,讓妾擔心,這是尋妾開心呢。”
祝烽笑道:“朕不是說了嗎,集思廣益么。”
說著,他順手提起筆,在那份奏折上落下幾個字,然后合上放到一邊,說道:“這個,可以交到內閣議一議。”
南煙接過他手中的筆,掛到筆架上。
問道:“今天下朝之后,皇上沒有在內閣議事的時候說這件事嗎?”
祝烽道:“今天沒有內閣議事。”
“沒有?”
照理說,這件事讓皇帝這么頭疼,應該是要讓內閣的幾個大臣想想辦法才對的。
而且,就算祝烽很在意解毒的事,可他更在意朝政。
不管解毒到了多關鍵的時候,早朝和內閣議事,他從來不會懈怠的,為什么今天沒有內閣議事呢?
南煙看著他:“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