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貴妃這么下令了,若水只能低聲道:“奴婢知道了。”
念秋在一旁,輕輕的笑了起來。
這時,南煙輕咳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一點疲憊的神態,念秋急忙問道:“娘娘怎么了?”
南煙道:“本宮有點累了。”
“那,奴婢為娘娘鋪床,娘娘趕緊休息吧。”
說完,便要過去鋪床。
永和宮雖然不及翊坤宮華麗,但要寬大得多,加上翊坤宮那邊的家具都毀于那場大火,所有的東西全都比照著永和宮重新制作,也大得多。
單是南煙現在睡的那張床,就能橫躺下四五個人都還有余。
心平躺在里面,也完全不妨礙南煙在外面的起臥。
不過,南煙還是說道:“不必了,本宮就在臥榻上躺一會兒,不必鋪床。你們都下去吧。”
見她懨懨的,露出了不想說話的神情,念秋他們也不再多說什么,起身行了個禮,便退下了。
等到他們都走了,南煙仍舊靠坐在臥榻上,既沒有躺下休息,也沒有起身。
而是靜靜的坐著。
目光,一直看著躺在床上的女兒。
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的從臥榻上站起身來,走到床邊俯下身去,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心平的頭發。
摸著摸著,她小心翼翼的將她腦后的頭發撩開。
露出半邊脖子。
和上面,仍舊淡淡浮現的御痕。
所是在平時,正常人的身上,那被掐出的淤傷早就消失了;可是,已經過去了這么久,這些淤痕仍舊存在,只是淡了不少。
照薛運的說法,現在的心平公主昏迷不醒,全身的血液流淌,加上臟器的運行,都比常人要慢許多。
所以,皮下的淤血,也要用筆常人更多的時間才能消散。
南煙輕聲說道:“你受的苦,娘都記著。”
“娘也一定會幫你都討回來。”
“但不管怎么樣,你都要乖,你要早點好起來,這樣,娘做的一切才有意義。”
“若你一直不醒,就算娘已經將傷害你的人碎尸萬段,又有什么意義呢?”
“娘除了你,還有誰呢?”
想到這里,她突然覺得心頭一酸,淚水不由得涌了上來。
可是,她還是咬著牙,硬生生的忍住了。
她不再是以前在司家受盡苦難,還要野蠻生長的司南煙;也不能只是皇帝跟前的寵妃;她是一個母親,身為母親,就必須要堅強,不能在孩子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雖然,她的真的很難受。
南煙靜靜的躺在女兒的身邊,一只手輕輕的拍著她,就像過去她還好好的,睡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她會一邊唱著歌,一邊輕輕的拍著她,哄她睡覺。
現在,這支歌,大概只能唱給自己聽了。
在寂靜的夜晚,南煙無意識的哼唱,始終在永和宮響起,甚至,她已經進入了夢鄉,都還能聽到自己輕輕的吟唱。
模糊間,好像也看到一個人,熟悉的身影,走進來。
他坐在自己的身邊,一只溫厚的大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頭發,那氣息和體溫,與從前,仿佛一模一樣。
從未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