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發生什么事了?還是遇到什么人了?”
“沒,沒什么。”
雖然這么說,但許世風的眼神卻更加閃爍了一些,許世宗見他這樣,也并不追問,只輕咳了兩聲,然后說道:“你若不愿意告訴大哥,也無妨。”
這樣淡淡的一句話,卻反倒像是一塊大石壓在了許世風的心上。
他立刻說道:“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也沒有什么,就只是,只是——”
“嗯?”
許世風自己也輕咳了一聲,然后說道:“就是剛剛去拿這套書的時候,遇到那個,那個,小玉姑娘了。”
“小玉姑娘?”
許世宗仿佛是想了一下,才說道:“哦,就是貴妃娘娘身邊的那個,冉小玉姑娘?”
“正是她。”
“她,她不是在宮里服侍的嗎?怎么會到雅意齋去?”
“不是雅意齋,她是——”
說到這里,許世風自己也愣了一下,喃喃道:“對啊,我都忘了問她,她怎么會出宮的。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是出來辦事。”
“哦…”
許世宗不動聲色的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然后說道:“總之,你們兩就是遇上了。”
“哎。”
“這倒是巧了,京城那么大,她出宮辦事,偏偏到了那個地方。而你,你也偏偏在這個時候,幫我去拿書,所以遇到了她。”
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事,但被許世宗這么一注解,許世風的神情越發的不安了起來。
他說道:“就是湊巧。”
許世宗說道:“有緣千里來相會啊。”
“大哥…”
“好,我不多說。”
許世宗蒼白的臉上帶著一點淡淡的笑影,說道:“不過,你遇到她就遇到她了,怎么連衣裳都不穿好,還脫下來了自己拿著回來。這又是怎么回事?”
許世風這才將之前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自然,略過了自己如何救下冉小玉的舉動,不過許世宗聽著,只是默默點頭,并不多說。
等他說了,才說道:“看來,這個小宮女倒是和別的女子不太一樣。”
許世風道:“她本來就跟別人不一樣。”
“尋常的女孩子,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不像她。”
“我說的不是這個。”
“嗯?”
“我說的是,普通的小宮女,若是有機會接近你許大將軍,怕是巴不得來投懷送抱,這個小宮女卻絲毫不因你的身份而來巴結你,反倒刻意的與你疏遠。”
“倒是難得。”
聽見他這么說,許世風似乎也才想起來,點點頭道:“她的確,和別人不一樣。”
“我就沒有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
許世宗看了弟弟一眼,見他的神情仿佛有些恍惚,他并不動聲色,只捂著嘴,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后坐到了他的對面,說道:“既然是這樣,你可就得抓緊了。”
“什么?”
許世風一愣:“什么抓緊了?”
許世宗老神在在的說道:“這樣好的女孩子,看上的,只怕不只你一個人。”
“若是別的人每天在她的面前獻殷勤,先下手為強,那你豈不是要抱憾終身?”
這話說得許世風一愣。
但立刻說道:“大哥你胡說什么,我根本沒有這樣的意思。”
“哦?”
許世宗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看得許世風越發的不自在,偏過頭去避開了他的目光。許世宗倒也并不多說,只說道:“好吧,那你自己想吧,我不多說了。”
說完,起身離開了大堂。
在走出大門的時候,他仍舊捂著嘴,輕輕的咳嗽著,而眼中的光芒隨之一閃,轉瞬即逝。
留下許世風一個人坐在大堂里,手中看著自己擺在一邊的,沾染了不少雪沫,此刻已經化作水珠的狐裘大衣,心神不由得又飄回到了不久之前,與那少女相對的一瞬間。
天氣雖冷,可心里,卻涌起了一股暖意。
這個時候的冉小玉也回到了皇宮。
剛一進寢宮,跟許世風一樣,被屋子里燒的地龍的熱力一激,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嚇得彤云姑姑急忙拿了毛巾熱茶過來,一邊幫她擦拭被雪沫弄濕了的頭發,一邊嘮叨:“怎么樣,早上出門的時候讓你穿厚一點,偏不聽,這下著涼了吧?”
“萬一病了,你看看該怎么辦?”
冉小玉仗著身體好,倒也并不在意,兩口將杯子里的熱茶喝了,就感覺身體暖了起來,道:“姑姑別大驚小怪的,我沒事。”
南煙坐在里面,說道:“別理她。”
“總得等到有一天病倒了,她才知道厲害。”
冉小玉對著她哼了一聲。
彤云姑姑又是氣,又是笑,幫她換了衣裳,弄得暖暖的,冉小玉才走到里間來,南煙瞥了她一眼,道:“還不下去休息,留在這里做什么?”
冉小玉微微噘著嘴道:“要不是有要緊的事要跟娘娘說,奴婢早就下去了。”
“嗯?”
一聽到“要緊的事”幾個字,南煙的神情頓時正經了起來。
也從靠躺在臥榻上的姿勢變成坐起身來,對著冉小玉道:“怎么,你在那玉石店鋪里守到‘蛇’了?”
冉小玉道:“倒不是在那鋪子里,今天一整天,鋪子里都沒來什么人。”
“那——”
“是奴婢在天黑之后,已經離開那鋪子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
“許家的人?”
“不錯。”
“許——世宗?”
見南煙直接這樣說了,冉小玉輕輕的搖了一下頭,道:“許世風。”
“什么?!”
一聽到許世風的名字,南煙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情。
許世風?
她們怎么猜測,怎么大膽的推向,都只想到了許世宗。
但,怎么會是許世風呢?
她說道:“你,你不會看錯了吧?”
冉小玉的臉一沉,尤其想到自己站在街邊出神,被許世風一把抱在懷里,從那馬蹄下救下的樣子,輕聲道:“怎么可能看錯?”
感覺到她的面色有異。
南煙道:“你們…發生什么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