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路邊突然沖出了一個人,猛地將冉小玉抱在懷中,一閃身,那馬蹄險險擦著兩個人的身側落下!
緊接著,馬車一陣風的從兩人身側駛過。
冉小玉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只睜大眼睛,越過眼前那人的肩膀,看著眼前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
過了好一會兒,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沒事吧?”
她慢慢的抬起頭來了,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許,許——”
她甚至都叫不出對方的名字,而許世風的眼中微微閃爍了一下,又問道:“你,沒事吧?”
冉小玉突然回過神來,急忙一把推開他。
她的力氣,自然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比,這一推,將許世風推得后退了兩三步,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許世風也是搖晃了一下,才站穩。
看著眼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女子,他也感覺到剛剛似乎有些不妥。
可是,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
當他看到她呆呆的站在街邊,面對近在眼前,已經快撞上她的馬車都沒有反應的時候,也來不及想其他,甚至都來不及想,自己沖上去會不會也會有危險。
就這么救下了她。
現在想來,也是心有余悸——畢竟,那馬蹄可不會管誰富誰貴,誰強誰壯,一踢下來,非死即傷。
但幸好,他救下了她。
這一下,冉小玉也終于清醒了一點,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頓時有些臉紅的道:“許,許大人?”
“…嗯。”
雖然現在天寒地凍,還不斷的有鵝毛大雪飄落下來,可許世風卻感覺身上熱得很,尤其是剛剛環抱過她的一雙手,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騰似得,掌心都冒汗了。
不過,兩個人畢竟還不熟——雖然,冉小玉的身影,不止一次的他的腦海中浮現過,才會讓他剛剛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認出她來——但,真正兩個人面對面,他卻不知還能跟她說什么。
只抬頭看了一眼。
那輛馬車已經消失在了長街的盡頭。
他皺著眉頭,沉聲道:“也太沒規矩了。”
冉小玉愣了一下,再順著他的視線一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剛剛那輛馬車,回想起自己剛才那樣出神,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她輕聲說道:“許大人,多謝相救。”
“不客氣。”
“大人…怎么會在這里?”
初時的驚愕一過,冉小玉立刻警惕了起來,眼角看向自己身后的玉石店鋪,要知道,她在這里蹲守了好幾天,就等著許家的人出現。
如今,終于出現了。
卻不是他們猜測中的許世宗,反倒是許世風。
雖然跟他不太熟悉,但,她也有些不敢相信,以許世風武人的身份,和他對皇帝皇后的忠心,他會做出,在送子觀音里放麝香珠的事嗎?
“我——”
許世風正要回答,突然想起什么,低頭往地上一看,頓時哀呼了一聲:“我的書!”
冉小玉也低頭一看,只見地上落了好幾本書。
許世風立刻蹲下去一本一本的撿起來,可這個時候,原本嶄新的的書本幾乎全都染上了泥水,臟污得不能看了。
他眉頭都擰了起來。
怎么辦?
冉小玉也蹲下身來,幫他撿起幾本來交到他手中,問道:“怎么了?這些,都是你的嗎?”
許世風苦笑著說道:“是在下的兄長的。”
“呃,許公?”
“是,他幾個月前,在對面的那個雅意齋定了這套書,今天讓我過來拿,結果沒想到——”
說到這里,他已經愁得眉頭都擰成了疙瘩。
要知道,他這位大哥,生平不愛錢也不愛權,就只愛書,平時他的書房都不許別人進去,哪怕是要打掃收拾也是他自己打掃收拾。
若有人將他的“愛書”弄臟弄皺一點,他更是要發脾氣的。
自己還想著來幫他拿書,謹慎一些,沒想到——
看見他一臉作難的樣子,冉小玉的心里也有些愧疚,剛剛若不是為了救自己,他也不會將這些書散落一地。
她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再陪大人去那雅意齋問問,也許他們店里不止這一套呢?”
“也對。”
許世風立刻起身,跟她一起往街對面的那家雅意齋走去。
這書齋也到了要關門打烊的時候,店老板正要離開,看見許世風又進來了,還帶著一名俏麗的女子,急忙上前:“貴客還有什么吩咐?”
許世風問道:“老板,剛剛我拿的這套書不小心弄臟了,你們店里還有新的嗎?”
那老板立刻道:“還有,還有一套。”
許世風一聽,立刻松了口氣,笑道:“勞煩你將那一套給我吧。”
“好,請稍等。”
那老板立刻讓店小二去庫房拿,許世風有些不放心,要自己也跟著過去,轉頭對冉小玉道:“你在這里等等我。”
冉小玉點點頭。
等到許世風跟著店小二去了庫房之后,她走到那老板的面前,問道:“老板,聽說這套書是許公幾個月以前定的,是真的嗎?”
那店老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陪笑道:“是呢。”
“什么書,得提前那么久定?”
“姑娘不知道吧,這套書是郁遠書院勘定的最新一版的《竹書紀年》,在江南一地都快斷市了,一般的小鋪子根本拿不到。若不是許公花大價錢要,咱們也不會那么費力的去弄。”
“幸好,當初去訂的時候就想著,既然已經訂了,不如就多訂一套,要不然,今天許公就拿不到了呢。”
“是這樣…”
冉小玉想了想,還不放心,又問道:“許公是你們的老主顧了?”
那店老板笑道:“雖然許公搬到京城來沒多久,也就光顧了我們幾個月,但這幾個月,他買的書可比人家幾年買的都多,不算老主顧,算大主顧了。”
“哦…”
冉小玉這才稍微放心的點了點頭。
她原本還有些擔心許世風是因為那送子觀音的事來跟蹤自己,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只是因為許世宗定了這套書,偶然來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