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訕訕的笑了起來。
聽著他這話,眾人一時有些拿不準他到底是個什么心思,所以都不敢開口。
只有許妙音作為皇后,微笑著說道:“皇上政務繁忙,妾還以為皇上今天不會過來了。”
祝烽道:“皇后的生辰,朕當然要來。”
“只是外面日頭毒,皇上這么過來,一定被曬壞了。”
說完,便讓人奉茶上來。
祝烽接過來喝了一口,倒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道:“忙了這半日都沒喝一口水,還是皇后這里的茶解渴。”
許妙音道:“皇上是剛從御書房來?”
祝烽道:“朕是從刑部來。”
“剛剛,結了一個案子。”
他說完這話,甚至都不等許妙音露出異樣的神情,也不等眾人打眉毛官司,就抬起頭來,接著說道:“對了,剛剛朕在外面聽著,是誰,在為難惠妃啊?”
大家一聽這話,神情都變得怪異了起來。
他竟然還真的要問這話,難道,真的要算剛剛的事?
再一聯想,皇帝是剛從刑部回來,結了一個案子,難道就是惠妃吳菀所說的,司慕貞的案子?
過去,皇帝對貴妃的態度都是非常的寵愛,與別人不同。
可今天他進來,卻對貴妃冷冷的,并沒有多加注意,難道真的是查出了什么事情,讓他對貴妃也失去了耐性?
想到這里,大家的眼神都變得復雜而微妙了起來。
見眾人一言不發,祝烽“嗯”了一聲。
南煙原本已經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見此情形,她倒也并不開口,只淡淡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頗有點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意思。
大家看她這樣,也不好說話。
這時,吳菀自己站了起來。
她的眼神中已經有些掩飾不住的喜色,但表情還是很正經的說道:“皇上,貴妃娘娘她并不是故意要為難妾的,還請皇上不要責怪。”
這話,說得非常的妙。
既點出了是貴妃在為難自己,又似是在幫她辯駁。
而自己,就完全從剛剛的事情里抽身出來了。
南煙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
而祝烽也看了她一眼,卻是不動聲色,只說道:“出了什么事?貴妃為何要為難你?”
看來,皇帝還是認定,貴妃在為難惠妃。
大家聽著這些話,也都進到了心里。
但再看貴妃。
都這個時候了,司南煙仍舊穩坐在那里,好像眼前發生的事情跟自己毫無關系似得。
眾人都不明白,她如何能這么穩得住,只有高玉容,此刻的心里顫個不停。
從今天一開始,她就莫名的感到不安。
此刻,雖然皇帝出現在他們面前,似乎是難得對惠妃有些偏頗,但不知為何,她反倒心里更加的沒底了。
只能小心翼翼的坐在那里。
吳菀原本還期望著她能幫腔,但看著她一臉蒼白,神魂無主的樣子,不由得心里有些生氣,便只能自己對著祝烽說道:“其實,也不是什么。”
“只是剛剛,妾說起了刑部審問的一件案子,似乎是跟貴妃娘娘有關。”
“妾關心這件事,就多問了兩句。”
“所以呢?”
“所以,貴妃娘娘大概是覺得妾不該過問吧。若皇上也認為妾不該過問,那妾自請領罪。”
祝烽悠悠的看向她:“你說的是什么案子?”
吳菀道:“妾也只是聽說的。聽說刑部那邊審了一個案子,好像是,是跟司家的小姐有關。”
“妾等關心魏王殿下,才會有此一問。”
“哦?”
祝烽微微挑眉,看著他們:“這么說來,你們倒是很關心魏王,也很關心這個案子了?”
吳菀道:“妾,妾等當然關心魏王。”
“關心魏王是好事。”
祝烽抬起手來,像是閑得無聊似得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淡淡道:“但朕不明白的是,刑部判案,你們倒是知道得快。”
“后宮的消息,何時這么靈通了?”
一聽這話,吳菀和高玉容兩個人都變了兩色。
眾人也愣了一下。
剛剛風向明明是往惠妃這邊吹的,但皇上突然話鋒一轉,好像又沖著他們了?
大家頓時都屏住了呼吸。
雖然祝烽沒說別的,但,單單說他們打聽刑部判案的事,就已經暗指他們有“后宮干政”之嫌了。
吳菀稍有些遲疑,說道:“后宮不能干政規矩,妾沒有一天不牢記于心。只是,事關魏王的聲譽,妾不能不擔心啊?”
“尤其這一次的事,在民間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若是意外也就罷了,若是有心人的謀劃,陷害魏王,那就太可怕了。”
祝烽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忽又道:“惠妃這話,倒是沒錯。”
“你說,如果有心人陷害魏王,那這罪名,該如何定奪?”
“這——”
吳菀感覺到他的口氣有些不對,又不知哪里不對,只能勉強笑道:“后宮不能干政,這一點妾還是記得的。這定罪名的事,是大理寺和刑部的事,妾不敢妄言。”
“哎,”
祝烽一擺手:“朕沒有與你商議政事,只是咱們隨口聊聊。”
說著,他又看向高玉容。
“你一直跟著惠妃,這么多年來,也是長進不少。”
“你也跟朕說說,若真的有人設計陷害魏王,令魏王的名譽受損,該如何定這個罪?”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心都有些往下沉。
沒想到,皇帝進來這段時間,幾句話里連一句都不是跟貴妃說的,也只跟皇后娘娘說了兩三句話,其他的話,都是跟惠妃和安嬪說的。
而幾句話下來,似乎就已經在商討如何給貴妃定罪了。
難道真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屏住了呼吸。
許妙音微蹙峨眉,也靜靜的看著他們。
祝烽道:“你說。”
高玉容這個時候也有些弄不明白了,但箭在弦上,皇帝已經問到了她的面前,她也只能說道:“這樣的話,就是欺君之罪。”
“皇上,斷不能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