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笑了笑,然后問道:“撇去開這次這件事不談,舅父對魏王,到底是怎么看的。”
顧亭秋被她問得一愣。
他雖然說,貴妃問話他不敢不答,但問的是魏王,他也不能亂答。
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看著他微蹙眉頭,費力思索的樣子,南煙微微一笑,說道:“舅父不要多想,本宮只是想要知道舅父對魏王的真實的看法。”
“舅父若有不便,也可以不答。”
“只是——”
“微臣明白。”
顧亭秋是個何其通透的人,又如何聽不出南煙真實的想法。
他又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魏王殿下寬厚仁柔,有君子之風,朝中上下對他都頗有贊譽。”
南煙看著他,道:“朝中上下贊譽,那是他們,舅父呢?”
“舅父也是這么想?”
“還是說,舅父有其他的想法?”
顧亭秋又沉默了一會兒,目光顯得十分糾結,最后才抬頭看向南煙,小心的說道:“魏王的仁柔,的確是好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他遲疑了許久,終于下定決心的道:“魏王,太仁柔了。”
這個“太”字,說得很重。
南煙神情凝重的看著顧亭秋。
“‘太’仁柔?”
“是。”
“娘娘應該也能明白,任何好的東西,好歸好,但若過分,那就未必是好。”
南煙的眉心也微微的蹙了起來。
“舅父認為,魏王殿下,太過仁柔?”
“是的。”
南煙不再說話了。
這句話,也正好刺在了她的心里。
祝烽為什么不喜歡這個兒子,除了他的身世不堪,愛好學醫,不擅習武之外,最要緊的一點,就是他的仁柔。
雖然,很多人心里都明白,在祝烽這樣鐵血又強權的皇帝之后,若有一個仁柔的君主即位,對天下是好事,但正如顧亭秋所說,任何東西,若過分,就未必好了。
魏王的確就是有些過分仁柔。
顧亭秋又低聲說道:“雖然微臣不該這么說,但真覺寺的事情發生了這么久,魏王甚至都沒有上門一次,對微臣解釋。”
“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期青擔心他,已經茶米不進,若不是有人照看,她的身體早就支撐不住了。”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來看向南煙,沉聲說道:“娘娘,身為臣子,不應該非議君王,也不應該非議皇子,可娘娘的心思為何,微臣多少還是明白的。”
“但娘娘也要想清楚,魏王他——能堪大任嗎?”
若說剛剛,那句“太仁柔”刺到了南煙的心里,那這一次,顧亭秋的話就像是一塊大石頭,重重的落在了南煙的心上。
一時間,也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顧亭秋小聲的說道:“雖說,朝野上下都議論,魏王可能即太子位,若期青與他——,對顧家,的確是有好處。”
“可微臣身為內閣大臣,不能只考慮自家。”
“微臣要考慮的,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