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啞然失笑,對著南煙說道:“出發,當然是要準備攻打熱月彎了。”
“攻打熱月彎?”
南煙聽到這個消息,吃了一驚,急忙問道:“是誰下令的?”
那士兵惶恐的道:“當然是皇上了。”
“若沒有皇上的命令,小人等又豈敢胡亂說話,這可是軍令。”
“那,也是皇上讓你們來接李來去軍營的?”
“正是。”
南煙的眉頭微微一蹙,而這時,大門已經打開了,只見李來從里面走了出來。
去軍營,當然不必大包小包的,他只帶了一套換洗的衣裳,用布包了拎在手里,因為腳傷已經養好,現在也不用拄著竹棍到處走,已經是行動自如了。
一出門看見南煙站在門口,立刻上前來對她行禮:“小人拜見貴妃娘娘。”
南煙看了看他,一抬手:“你起來吧。”
那李來這才起身,陪笑道:“娘娘怎么會來小人這里?”
南煙道:“哦,本宮無事出來逛逛,正好走到你們這邊,說過來看看你,但沒想到,你就要走了。”
李來陪笑道:“這,也是好事。”
“熱月彎沙匪為患,能早日鏟除也是利國利民的一件事,小人給出了那張地圖之后,就日盼夜盼,總算盼到這一天了。”
南煙看了他一會兒,然后笑了笑,道:“你,倒是操心了。”
“不敢。”
“也罷,既然是皇上下令,那你就趕快去吧,聽說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你——可要好好的帶路,為皇上效力。”
“這是當然。”
兩人說完話,那兩個士兵便要帶著他離開。
南煙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突然說道:“李來!”
李來停下腳步,又回頭看向她:“貴妃娘娘還有什么吩咐?”
南煙說道:“你在這府里,有沒有什么熟人?要不要去道個別,說一聲呢?”
那李來的臉色微微的一晃。
但立刻,他就笑道:“小人在這都尉府中,哪來的熟人呢?貴妃娘娘玩笑了。”
南煙慢慢的走過去,道:“她,不是熟人嗎?”
李來一愣,神情不由得就有些緊張了起來,看著南煙道:“娘娘這話,是說誰?”
南煙道:“薛靈啊,你以為我說誰?”
一聽到“薛靈”這個名字,李來猛地出了一口氣,心跳都幾乎漏跳了一拍。
但他心里松了口氣,立刻又堆起了滿臉的笑容。
對著南煙說道:“娘娘關懷,小人感激不已。不過,小人雖然跟薛小姐是一起從熱月彎里被葉大人救出來的,但我們——實在不太熟悉。”
“是嗎?”
南煙笑道:“本宮還以為,好歹相處了這些日子,你們都熟稔起來了。”
“看來,你不太喜歡與人交心啊。”
李來聽到這話,眉心微微的一蹙,感覺心里好像被這句話扎了一下似得,連眼神都顯得有些恍惚。
南煙說道:“人跟人在一起,還是要談感情的。”
“你跟薛小姐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又在都尉府里毗鄰而居這么久,好歹也應該相處出一點情誼來了吧。”
“難道,你到任何地方,面對任何人,都不交心的嗎?”
“那,不就像是帶著一張面具過活?”
“多寂寞啊。”
這話說得李來的臉色微微的有些發沉,但他立刻就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道:“娘娘這話,小人聽了。不過,既然是皇上下令讓小人立刻去軍營,與他們匯合,那小人還是不在這些小事上耽擱了。”
南煙看了他一會兒。
然后笑道:“也是,大事要緊。你去吧。”
“小人告辭了。”
說完一拱手,便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南煙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上浮著一點復雜的神情,對身后的冉小玉說道:“你說這個人,是不是這一生,都沒有跟人交過心。”
冉小玉道:“誰知道呢?”
南煙又看了一會兒,直到李來的背影消失在前方。
她喃喃道:“若真的一輩子都沒有與人交過心,那這個人的生命,何其貧瘠,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樂趣呢?”
冉小玉道:“娘娘,你倒是——誰你都擔心。”
南煙被她這話說得醒悟過來,自己也笑了笑,不過剛要往外走,就聽到另一邊傳來了一點很輕的聲音,轉頭一看,是一扇門,要關不關的樣子,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南煙想了想,道:“你在這里等我。”
冉小玉道:“娘娘小心。”
“放心吧。”
南煙說著,晃了晃手,便直接走過去,推開那扇半掩的門,就看到初心坐在里面,臉上的神情有些來不及收拾,還有一點仿佛是失落的樣子。
不過,一聽到腳步聲和推門聲,她立刻抬起頭來:“是誰?”
南煙道:“初心,是本宮。”
初心急忙起來對著她行禮。
南煙伸手扶住了她,道:“你的眼睛不方便,不用如此多禮了。”一邊說,一邊牽著她的手坐在椅子里,然后說道:“你剛剛聽到了嗎,皇上已經下令要攻打熱月彎了。”
“民婦…民婦好像聽到了一點風聲。”
南煙說道:“很快,就能找到你的那個負心人了。”
初心的臉色又是一恍。
南煙微笑著說道:“其實這些日子,本宮一直幫你記著這件事呢。”
“那個江趣那樣對你,實在是狼心狗肺。”
“找到他之后,你可一定不要再心軟,要將自己這些年來的委屈都一一說清了,道明了,也要記得,血債血償!”
初心沒有說話,但南煙明顯的感覺到,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她遲疑了許久,才抬頭對著南煙。
輕聲道:“貴妃娘娘這樣關心民婦,民婦…感激不盡。”
南煙笑道:“不要說這些客氣話了。”
“只是,本宮感到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所以今天特地過來看看你。你有什么話,要跟本宮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