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被外面侍從來回走動忙碌的聲音驚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她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剛一睜眼,就看到床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見她醒了,立刻湊上前來:“娘娘。”
“小玉?”
南煙有些奇怪,這些日子冉小玉都一直是在葉諍的房里忙碌,怎么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
她剛想問,可一開口,就感到牙齒酸痛,兩邊的太陽穴脹得厲害,幾乎都要炸開了一樣,痛得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哎呀。”
冉小玉急忙道:“娘娘難受是嗎?”
她立刻起身到一邊去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送上來,南煙急忙接過來喝了兩口,冉小玉又站在床邊,伸手給她揉著兩邊的太陽穴。
按壓了一會兒,又痛又舒服。
總算是好受了一些,南煙道:“好了,你怎么知道我這里痛?”
冉小玉道:“奴婢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就一直聽到娘娘在咬牙,格格的,都快把牙咬碎了吧。”
“啊。”
南煙伸手揉了揉兩邊的臉頰。
的確,那酸痛就是用力咬牙的結果。
她又喝了一大口茶,杯子都見底了,冉小玉才接過杯子來,說道:“奴婢這些年給娘娘守夜的時候就發現了,每一次娘娘精神緊張,或者害怕的時候,晚上睡覺就會磨牙。”
“是么…”
南煙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習慣。
不過想想好像也是,每一次遇到什么過不去的坎兒的時候,她似乎都是睡不大好,即使睡著了,第二天起來也沒什么精神,牙疼得厲害。
原來是這樣。
冉小玉放下了茶杯,又走回來,輕聲道:“娘娘還在擔心…兩位公子嗎?”
說起這個,南煙的臉上立刻浮上了愁容。
她說道:“以游…雖然身受重傷,但至少已經救回來了,本宮相信,汪白芷也一定能治好他的。”
“可斯年…”
冉小玉急忙道:“佟公子沒有回來,是還在熱月彎嗎?”
南煙點了點頭,憂心忡忡的道:“以游是在他們的軍隊進入熱月彎之后,突然出現,阻止了他們繼續前進,才避免進入了那些沙匪的埋伏,想來,他,還有斯年,應該都是被抓了起來,只怕是斯年犧牲了自己,助他逃出來的。”
“還有,他帶回來那只手。”
說到這里,南煙的聲音都有些發澀,道:“雖然昨夜我被嚇壞了,沒敢細看,但看那手上戴的戒指,還有骨節來看,就是斯年的手。”
“他,他斷了一只手,現在還在那里面。”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
冉小玉的眉頭也擰緊了。
她問道:“那皇上怎么說?”
南煙道:“皇上說,他相信斯年還活著。”
“哦?”
“他說,既然以游能逃出來,就證明熱月彎的人還沒有對他們下殺手,至少在他出來的時候,斯年應該還活著;如今,雙方這樣的僵持局面,那他們應當會留他下來。”
“留他下來,至少,是一個人質。”
冉小玉道:“這有理啊,既然他們進去的時候,熱月彎的那些沙匪就沒有殺他們兩,顯然是留著準備有用的,如今這個情況,留一個活口,自然比一具尸體要更強些。”
“娘娘你不用擔心才是。”
南煙嘆了口氣。
這些話,都是祝烽昨夜安慰她說的,也的確安慰了她。
這是極有可能的,只不過——
她輕聲道:“我只是,如果見不到他回來,總還是擔心。”
“而且看這情況,只怕他就算活著,也是要吃苦頭的。”
“現在,我只希望以游能快一點醒來,這樣我能問清楚他們到底在里面經歷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們到底為什么,沒有聽皇上的話,而堅持進入了熱月彎。”
冉小玉皺起了眉頭。
但她還是安慰道:“娘娘不要太擔心,奴婢相信,皇上一定能掃平熱月彎,將那些沙匪清剿干凈,把佟公子救出來的。”
南煙看了她一眼,道:“希望如此。”
她已經醒來,自然就不能再待在床上了,冉小玉讓人送了熱水來,很快便服侍她梳洗完畢,等到換上了衣裳,正要傳早飯的時候,外面匆匆的走來了一個人。
卻是汪白芷。
他神情焦急,手里還拿著一樣東西,像是有什么要緊的事,但剛走到門口,一眼看見冉小玉在里面,立刻手一攥,縮回了袖子里。
聽到腳步聲,冉小玉回頭。
“汪太醫?”
“微臣拜見貴妃娘娘。”
南煙看到他,倒是不動聲色,只點了點頭。
冉小玉卻是有些疑惑:“汪太醫,你怎么過來了?你剛剛不是在看著葉諍嗎?難道他出什么事了嗎?”
“啊,啊,是的,他沒出什么事,只是這一刻的藥又該吃了,剛剛已經送來了,別人都知道小玉姑娘不讓人給他喂藥,要自己動手,所以放在那里沒人敢動。”
一聽這個,冉小玉急忙道:“我立刻就過去。”
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南煙。
南煙道:“行了,本宮這里也沒什么,你已經在這里耽擱了半天了,趕緊過去吧,葉諍那邊更要緊。”
“娘娘也不要這么說。”
冉小玉心中有些歉疚,雖說自己照顧葉諍是皇帝的旨意,但這些日子,她的確是懈怠了南煙這邊,以至于在她那么難過的時候,自己都沒辦法陪在她的身邊。
南煙擠出一絲笑容:“本宮沒事。”
“你快去把。”
“那,奴婢先過去了。”
冉小玉對著她行了個禮,便轉身走了出去。
不過,就在走出貴妃的房間不一會兒,她突然又停了下來,有些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
汪白芷,并沒有立刻從里面走出來。
他,不是來叫自己的嗎?
怎么還留在里面?
這時的汪白芷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對著南煙行禮:“娘娘。”
南煙倒是很清醒,道:“汪太醫這樣過來,是因為那藥的事嗎?”
“正是。”
南煙急切的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