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秋立刻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司慕貞呢?”
一提起司慕貞,在場的眾人臉上都蒙上了一層陰影,而顧亭秋立刻跪了下來:“微臣有罪!”
他一下跪,一家大小自然也就都跟著跪了下來。
南煙微微蹙眉,看著他。
顧亭秋跪拜在地,連連磕頭:“貴妃娘娘,是微臣等管教無妨,才會讓她做出這樣的丑事,連累了娘娘,求娘娘恕罪!”
“如今,微臣已經將她送到了真覺寺,讓她出家修行。”
“只是,微臣之罪,罪無可赦!”
聽到他這樣說,南煙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說道:“舅父不必如此,先起來吧。”
顧亭秋又拜了一拜,這才慢慢的站起身來,南煙又對他身后的一眾家人道:“都起來回話。”
眾人這才謝恩起身。
南煙又嘆了口氣,然后說道:“這,是家門不幸,但所幸沒有釀成大禍。皇上既然有意隱瞞掩蓋,大家也不必再耿耿于懷。”
“只要,別再有這樣的事發生就好。”
“是。”
“還有,”
南煙想了想,說道:“她作為本宮的替身,既然已經出家了,那族譜上,也就不必再留有她的姓名。”
“出家之后,一切作為,都是她個人的修行。”
“與司家,與顧家,甚至與佟家,都再無關系。”
聽到這句話,顧亭秋立刻明白了什么,急忙俯首道:“微臣明白。微臣會立刻修書一封送到舍妹的手中。”
南煙這才點了點頭:“嗯。”
這時,家下人送上了茶點。
南煙端起來喝了一口。
見她開始吃東西,氣氛自然就緩和了下來,眾人也都暗暗的松了口氣,南煙又抬頭,臉上帶著一點笑影的道:“都坐下吧。”
“謝娘娘。”
眾人謝恩后,都后退了一步,有官職的斜斜的坐在椅子上,沒有官職的仍然只能站著。
南煙看著站在顧亭秋身后的顧以游,和后面一點的佟斯年。
微笑著說道:“這個年,舅父休息得如何?”
顧亭秋道:“還算好。”
“休息好了就好。再過幾日,皇上就要準備歷經,巡幸關西,朝中的許多事都要交給內閣去辦理,舅父需要全力以赴,萬萬不可有什么差池。”
“這是自然。”
顧亭秋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微臣不敢有一絲懈怠。”
“那就好。”
說到這里,顧亭秋又抬起頭來,看著南煙道:“這一次皇上巡幸關西,娘娘是否也要隨行伴駕?”
南煙道:“不錯,本宮正是要隨行。”
“那娘娘可一定要保重鳳體。”
“多謝舅父關心。”
南煙微笑著說道:“這一次不僅本宮要去,本宮還向皇上舉薦了兩個人隨行,若他們能出一點力,本宮只怕能輕松很多。”
這話一出,整個大堂上都安靜了一下。
南煙立刻感覺到,顧以游和佟斯年對視了一眼,兩個人的眼中,都閃爍著光亮。
她暗暗的笑了笑。
顧亭秋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但還是小心的問道:“不知娘娘舉薦的是——”
南煙抬頭道:“顧以游,佟斯年。”
兩個年輕人急忙從后面走上前來,對著她跪拜下去:“娘娘有何吩咐?”
南煙道:“本宮向皇上舉薦了你們。”
“這一次皇上巡幸關西,你們也隨行。”
“不過,你們要謹記一點,你們代表的不僅僅是你們個人,也不僅僅是顧家和佟家,更代表了本宮的顏面,做事要小心謹慎,不可肆意妄為,更不可仗勢欺人。”
“若有一點,讓本宮察覺,本宮都絕不會輕饒!”
兩個人急忙跪拜道:“草民等謹記。謝娘娘恩典!”
顧亭秋也有些激動,跪地叩首道:“娘娘,皇上和娘娘這樣隆恩,讓微臣和以為報?微臣只能肝腦涂地,以報天恩。”
聽到他說話都有些發抖,南煙淡淡笑道:“舅舅不必如此。”
“雖然這樣是好事,但你們飽讀詩書,應該也知道一句話。”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在宮中盯著本宮的眼睛就不止一雙,要找你們的錯處的,只怕更多。皇上越是恩寵,你們越是要謙恭有禮,謹小慎微,這樣,才不負圣恩。”
“是,微臣明白。”
“草民等明白。”
“那就好。”
南煙又坐著,和他們閑話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對了,期青呢?”
提到顧期青,顧亭秋的眼中微微的閃過了一陣陰霾。
說道:“她,微臣讓她去閣樓那邊了。”
“哦…”
南煙微微挑了一下眉毛。
她畢竟也算是司家的小姐,知道這些名門閨秀的規矩,有些大家族中,擔心自家小姐胡思亂想,行差踏錯,會專門修一座閣樓,連樓梯都沒有,小姐住在二樓,吃穿用度都用麻繩吊著竹籃,從一個小洞口運上去。
不過,顧期青這樣的女孩子,那樣乖巧聽話,怎么也會送到閣樓上去?
她說道:“舅父這是——”
顧亭秋道:“她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的,總是唉聲嘆氣。微臣將她送上閣樓,讓她靜一靜心。”
南煙聽到,也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氣。
她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年輕人,總是多情的。
更何況魏王對她,的確是有些心意,南煙作為過來人,又怎么會看不明白呢?
顧亭秋未必知道其中的詳情,但女兒變得這樣,他自然是要管的。
一想到今天,許世風說的那些話,南煙的眼中,也透出了一絲凝重。
看到貴妃這樣,顧亭秋想了想,道:“娘娘是不是有話要跟期青交代?”
南煙想了想,才說道:“倒也,沒有。”
“舅父,期青是個好姑娘,舅父也不要太過苛責她。”
顧亭秋道:“微臣明白。”
他們又閑話了一會兒,眼看著時間不早了,南煙便起身,準備回宮了。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司慕云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她想了想,駐足道:“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