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是笑意的弧度,道:“他滑頭得很,朕不認為他會被嚇到。”
“就像你。”
南煙的心都顫了一下,下意識的就想要抬頭看他,但又不敢,正靠在他懷里猶豫的時候,祝烽又輕笑了一聲,攬著她的那只手輕輕的拍了她一下:“你以為朕看不出來。”
“皇上…”
“朕若連這個都看不出來,朕還當什么皇帝?”
“滿朝文武,都能踩到朕頭上了。”
南煙咬了咬下唇。
聽他說話的口氣還帶著一點笑意,似乎是不用怕了,但還是有一點被看破的尷尬,畢竟,自己是想要在這件事上蒙混過去,卻沒想到,連場面都沒混過去。
祝烽道:“朕給你選的衣裳,真的這么不好看嗎?”
南煙咬著下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不好看,只是一個原因。”
“其實,不管皇上選的衣裳好不好看,妾都只會穿皇后娘娘給的衣裳。”
“為什么?”
“皇后娘娘給妾送衣裳來,那是心里還想著妾,妾若不穿,豈不是不知好歹?”
“那朕呢?”
南煙抬起頭來望著他,臉頰有些微微的發紅:“妾是不能跟皇后娘娘撒嬌的,但,妾可以跟皇上撒嬌啊。”
說完這句話,她有些羞赧的立刻低下頭,將臉幾乎埋進了他懷里。
祝烽微微挑了一下眉毛,似乎也明白了過來。
帶著笑,低頭看著她緊貼著自己胸膛的小臉,有些微微的發紅,連耳朵尖都是紅的。
他說道:“那,你撒一個給朕看看。”
“唔…”
南煙嚶嚀了一聲,祝烽頓時笑了起來,將她更緊的抱進了懷里。
這個小小的,散發著馨香的身子在懷里拱來拱去,不由得就讓祝烽生出了一些心思,畢竟,這一路上他們都是分開在各自的車駕里,不要說同床共枕,一天連面都很少見得到。
于是,撫摸著她的手掌,掌心多了一絲溫暖,和濕熱。
南煙也感覺到了,抬起頭來望著他。
雖然還是白天,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們的臉上,一切都顯得那么清明,可祝烽的眼中,卻分明有一絲迷醉。
他輕輕的抱起了她,往另一邊的床榻走去。
而南煙,也沒有拒絕。
這些日子的“分別”,有渴求的,也不止是他。
一雙白嫩的小手輕輕的攀上了他的肩膀,摟著他的脖子,將自己的發紅的臉蛋埋在了他的頸項間。
仿佛緊張,又仿佛激動的,微微戰栗。
“什么?”
承乾宮中,響起了黎不傷低沉的聲音。
因為要保護魏王,所以進入舊皇都之后,他被直接調到了承乾宮,這里除了他們兩,就只有一個做雜事的小太監和一個貼身服侍的宮女貞兒。
而這一路上,他們幾乎是朝夕相處,加上他是父皇派來保護自己的,祝成軒當然對他非常的放心。
幾番下來,也會對他說一些自己的想法。
此刻,他將自己心里想的告訴了黎不傷,黎不傷皺起眉頭看著他。
有點詫異的說道:“你想去那些書院看看?”
“是的。”
黎不傷心里想,誰給你的勇氣?
但他開口,卻是問道:“殿下是怎么想的呢?”
祝成軒說道:“父皇之前也說,要禮遇讀書人,但他們最近的這些做法,我懷疑是有人挑撥離間,讓他們對朝廷產生了誤會。好不容易這一次我們也到了金陵,如果能主動示好,那些學生們應該能明白我們的誠意。”
“也許,事情就能很好的解決了。”
“黎指揮使,你覺得呢?”
黎不傷的目光微微的閃爍了一下。
不過,他并沒有思考祝成軒說的話,而是回想起了他們剛剛往承乾宮這邊走的時候,半路上好像聽說,祝烽并沒有回自己的寢宮休息。
也沒有去御書房。
這里是舊皇宮,雖然對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了,但畢竟只是回來暫住而已,田焱他們也不可能真的把這么大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打掃干凈供他想用。
他能去的地方,就很有限。
而且,好像還聽說,冷宮那邊并沒有打掃。
也許——
他這樣一想,眉心不由得皺了一下,祝成軒原本就在等他回答,看到他皺眉的樣子,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想法很天真?”
“不,”
黎不傷抬頭看著他:“殿下這個想法,也許不失為另一種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真的嗎?你也這么想?”
“嗯。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只不過,要去那些書院,就不是殿下自己能決定的,畢竟,那些地方很可能存在危險。”
“也對…”
“殿下不妨現在去問一問皇上,若能得到皇上的恩準,微臣可以請命,陪伴殿下。”
祝成軒聽到他這么說,立刻高興的笑道:“黎指揮使,你真好。”
“我,我從小就沒有兄弟,到現在也沒有,你是我身邊第一個跟我年齡差不多的人,我們的想法也如此接近,這樣真好。”
“我可以叫你大哥嗎?”
黎不傷遲疑了一下,說道:“殿下是殿下,下官只是——”
“我知道,”祝成軒笑道:“我不會讓你為難,只有我們兩個人在的時候,我就叫你大哥,如何?”
黎不傷又看了他一眼。
然后說道:“隨殿下高興吧。”
祝成軒立刻笑得一雙眼睛都彎了起來,說道:“那好,我現在就去問父皇。”
說完,便準備往外走,剛走出大門,黎不傷就在背后說道:“剛剛下官好像聽說,皇上往翊坤宮去了。”
“是嗎?貴妃娘娘回翊坤宮了?太好了。”
祝成軒高興的說道:“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她了。”
“黎大哥,你陪我一起去吧。”
“是。”
黎不傷跟在他身后,離開了承乾宮。
他們兩一前一后,一起往前走著,看著前方興沖沖的背影,黎不傷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淡淡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