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要重溫舊夢。
這么多年了,她盼了這么多年,總算盼到了這一天。
想到這里,她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推開了御書房的大門,房間里立刻飄出了一縷淡淡的清香。
是讓人神情放松的檀香,伴隨著一縷輕煙,從香爐中慢慢的升起,然后彌散在空中,而祝烽,就做在桌案后面,輕煙彌散中,他抬起頭來看向秦若瀾,臉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你來了。”
一看到他的笑容,秦若瀾覺得,受再多的委屈,也值得了。
“皇上。”
她蓮步姍姍的走上前去,走到祝烽身邊一看,他面前的桌案上,堆積了不少的奏折,已經批閱了一部分,還有許多放在旁邊。
雖然祝烽還沒有完全的恢復,但,他的脾性似乎絲毫沒改。
已經開始處理政務了。
只不過,最重要的一部分政務,鶴衣他們都暫時沒有放到他的面前。
涉及到大祀壇上發生的事。
還有,前朝后宮,不少人上奏,要求懲治貴妃。
現在,貴妃已經被劫走,消息當然是瞞不住,至少成國公他們都已經知道,只怕接下來,又要鬧出什么滔天大禍,也未可知。
祝烽現在雖然還沒有完全想起這件事,但只是處理這些五花八門的奏折,以及大炎王朝每天發生的這么多事,就已經讓他非常的吃力了。
他畢竟,還沒有完全的恢復神智。
“你來了就好了。”
祝烽對著她,臉上露出了愉悅的神情,一只手撐著額頭,說道:“朕現在頭疼得很。”
一聽他這么說,秦若瀾急忙走到他身邊。
柔聲說道:“皇上既然頭疼,那就不要處理這些東西了。”
“不行啊,還有很對政事,堆積如山。”
“皇上…”
秦若瀾看著他眉心的幾道懸針紋,心疼不已。
明明之前剛剛醒來的時候,他的神情還是那么輕松,眼神也清明,整個人甚至恢復了一種少年的氣息,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年的少年燕王。
而且,那兩天,他們也天天都在一起。
一瞬間,秦若瀾好像回到了他們的少年時代,每天都在一起游玩,嬉鬧,那都是他們曾經經歷過的美好歲月。
可是,她也高興得太早了。
這中間,畢竟已經經過了十幾年。
很快,祝烽就接受了他現在的身份,雖然還沒有完全的想起一切,但他對朝政的負責,是骨子里的,自然而然的,就開始花費更多的時間來處理政務。
這樣一來,兩個人即使待在一起,親近的時間也少了。
幸好,他對她,還是一樣的親熱。
秦若瀾上前,伸手按下了他準備去拿筆的手,柔聲說道:“皇上…”
“嗯?”
“妾好不容易過來看皇上,皇上就不要老是看奏折了。”
“再說,政務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
“皇上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妾剛剛走過御花園的時候,看到花園中有一支紅梅,開得格外好看,皇上和妾一起去看看,好嗎?”
祝烽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上的奏折。
的確,后者讓自己頭疼欲裂。
于是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朕跟你一起出去走走,透透氣也好。”
秦若瀾高興得笑了起來,從衣架上拿下了他的大衣裳,走過來給他穿上,只是在系帶子的時候,弄了半天都沒弄好。
祝烽低頭看了一眼,道:“你的手生了。”
秦若瀾愣了一下。
他說自己手生了。
是因為他還記得,他們以前的時候,自己經常這樣幫他整理衣裳嗎?
這時,衣帶系好了,祝烽說道:“走吧。”
“是。”
秦若瀾緊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御書房。
外面雖然是冰天雪地,但那種冷冽,反倒讓祝烽感覺到舒服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氣,順帶也伸了個懶腰。
然后,看著外面的冰雪世界。
這一片天地,是屬于自己的。
在醒來之后,他慢慢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這種感覺很熟悉,但,他有一種靈魂還沒有完全歸位的感覺。
也的確需要慢慢的熟悉這片天地。
“你說的,那支紅梅在哪里?”
“就在前面。”
秦若瀾說著,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伸手拉著他的衣袖,柔聲說道:“皇上跟妾一起過去吧。”
“嗯。”
祝烽便與她一起,兩個人往御花園走去。
雪地上,留下了兩排足跡。
秦若瀾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滿心的歡喜,她抬頭看向祝烽,眼中的甜蜜也幾乎要漫出來了。
可是,走著走著,她發現祝烽在往另一條路走。
于是輕輕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皇上。”
“嗯?”
祝烽回頭看著她。
秦若瀾微笑著說道:“我們要去那一邊,妾剛剛說的紅梅,在那堵墻的后面。”
說著,她伸手一指。
祝烽一抬頭,就看到前方一處紅墻,上面積著厚厚的積雪,紅墻后,一枝紅梅綻放得格外燦爛,仿佛雪中的火焰。
只遠遠看一眼,都覺得非常的美。
但他說道:“朕想先去那邊看看。”
“啊?”
秦若瀾有些意外。
但畢竟是皇帝開口,她也不敢阻攔,只能應了一聲,乖乖的跟著祝烽往那邊走。
這里,是一處斜坡,因為沒什么房舍,所以人跡罕至,積雪也比別處要厚得多。
祝烽走過去,一直登上斜坡上面,伸手從雪地里撈了一團雪。
“皇上,小心冷啊。”
看著祝烽的手立刻被凍得通紅,秦若瀾心疼不已,但祝烽卻絲毫不覺得冷,將那團雪在手中捏了捏,然后從斜坡上拋了下去。
小小的雪團滾落下去,不一會兒,就滾成了一個雪球。
秦若瀾看到這一幕,頓時笑了起來。
以前,少年時的祝烽和她,也經常這樣玩耍。
于是便笑著走上前來:“妾也來。”
可是,就在她剛要伸手去撈地上的積雪的時候,就看見祝烽皺著眉頭,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啊——”
“皇上,你怎么了?”
秦若瀾嚇得變了臉色,急忙扶著他:“那里不舒服嗎?”
“朕,頭疼——”
祝烽說著,咬緊牙,不斷的抵抗著腦子里刀絞一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