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聽了這話,驀地一驚。
睜大眼睛看著他:“你說,皇上從來沒有寵幸過鳳姝?”
祝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這種事,難道你們在后宮中,都沒有探知到嗎?”
這,南煙還真的沒有探知到。
她只知道,那段時間祝烽非常的寵愛鳳姝,對自己,對后宮的人全都冷漠不已,甚至,要將心平從自己的身邊奪走。
那個時候,她是真的以為,祝烽變了。
她以為,他移情別戀了。
卻沒想到,原來他真的是被祝煊,還有鳳姝他們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控制,但即使被控制,他也沒有去寵幸過鳳姝。
但——
“怎么可能呢?”
她微蹙眉頭,喃喃的說著。
“哼,本王也想知道。”
祝煊說到這里,口氣更冷冽了一些:“他明明已經受了控制,也給了本王親王尹京的權力,更對鳳姝寵愛有加,可是,卻始終不肯碰她。”
“他好像,潛意識里一直在堅持著什么。”
“而且有的時候,還會出現搖擺不定的態度。”
說到這里,祝煊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嚇人,不知道是在跟南煙說這件事,還是在泄心頭之憤。
他咬著牙道:“為了這一天,我們精心謀劃了那么久。甚至,本王知道他是個意志如鐵的人,尋常人喝那種茶,只要一次,就會卸下心防,而本王讓他整整喝了一個多月!”
“他居然還是——”
“原本鳳姝對自己的體內的異香是非常有信心的,這種事,她也可以做得天衣無縫,毫無痕跡,但就因為他一直不肯碰她,所以讓她也心慌了。”
南煙聽到這里,又皺了一下眉頭:“那她,做了什么?”
祝煊道:“她自己喝下那種茶,加劇體內的異香,想要一舉得寵。”
“只有這個時候,旁人才有可能聞到她身上的那種香味。”
南煙恍然大悟。
難怪,他們始終查不到鳳姝的任何把柄,而在那一次之后,祝成軒說,在她的身上聞到過一種詭異的香味。
原來,是這樣。
可是,她真的有些茫然,沒想到這么久以來,不管被控制成了什么樣,甚至給了寧王親王尹京的機會,也差一點將心平從自己的身邊奪走,但祝烽始終沒有真正的碰過鳳姝。
這個時候,南煙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哭,還是想笑。
不管他們經歷了什么。
也不管,他們的面前,還有多少艱難險阻。
她知道,祝烽不是真的會拋下她的人,他比她想的,要更堅強得多。
那么,哪怕將來還有更大的風浪在前方,她也堅信,他們可以闖過去,因為,他們是這樣的司南煙,和這樣的祝烽!
祝煊冷冷的看著她微微閃爍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說道:“好了,該問的你也問了,該說的本王也說了。”
“現在,就請貴妃娘娘好好的休息吧。”
“雖然你在冷宮,應該沒有多少人會顧得上你,他們也不會那么快發現你不見了,但本王還是想早一點回到自己的封地。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了。”
“你可不要在半路上受傷什么的。”
“本王,可不想對人不好交代。”
聽了他的話,南煙的眉心微微一蹙——什么叫,對人不好交代?
自從自己醒來之后,他已經說了兩次了。
難道是——
正想著,祝煊轉過頭去,目光一閃,對著門口出現的人影道:“我就說嘛,人都到了這里,你不應該還不出現啊。”
南煙一抬頭。
只見原本緊閉的大門這個時候被推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門口。
面色沉凝,目光肅然。
是,簡若丞!
南煙的心頓時沉了一下,而祝煊已經微笑著走過去,說道:“若丞啊,你不應該這么慢才過來的。”
簡若丞的氣息輕得讓人幾不可聞,好像生怕驚到了誰似得,但開口的時候,聲音卻異常的低沉,聽起來幾乎不像他本人的聲音:“王爺這是何意?”
“怎么了?”
“你為什么把她——”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閃爍著,像是想要往里看,卻又不敢看似得。
祝煊微微得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后說道:“本王說過了,取一個人的性命,又不一定是要殺了她。”
“把她弄到自己的身邊,讓她的性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不也一樣是取人性命嗎?”
“這種情況,可要比殺一個人,有用多了。”
說到這里,他伸手拍了拍簡若丞的肩膀,說道:“你,難道不想見她嗎?”
“若不想見她,這些日子你——”
“夠了!”
簡若丞第一次粗暴的打斷了別人說話,而祝煊也絲毫沒有被僭越的怒意,反倒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說道:“好,本王不說,本王也不在這里多事。”
“你們要說什么,趁著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盡量說吧。”
說完,他側身走出了這個房間。
他一離開,這個地方就安靜了下來。
南煙勉強靠坐在床頭,但這個時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看著簡若丞那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
像是想要進來,又怕進來。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終于還是邁進了一步。
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低著頭道:“貴妃娘娘…沒有受傷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低垂著。
從出現到現在說第一句話,他一直沒有與南煙對視過。
他的目光,在躲閃。
而南煙則直直的看著那雙無比熟悉的溫潤的眼睛,過了許久,才輕聲說道:“簡二公子在這里,還好嗎?”
這句話,其實諷刺得很。
但她說這句話,卻自己都能嘗到各種苦澀的滋味,簡若丞,就更明白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
南煙的鼻子一酸,說道:“既然如此不知所謂,那簡二公子為什么要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