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臥在床上,頭枕著枕頭,正好,有一道月光灑在眼前的床沿,冰冷而明亮。
冬天的月光,像一層霜。
明天,他就要回來了。
雖然發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雖然身上的病痛還沒有完全的褪去,可是一聽說他要回來了,她就先開心起來了。
明天,就能見到他了。
可是,今后呢…?
清晨,大祀壇。
祝烽背著手,站在那兩扇大門面前,陽光沖出云層,照亮了大門上斑駁的金漆圖畫。
團團祥云,讓人如墜云霧。
這時,許妙音走到他身后,輕聲道:“皇上,該回宮了。”
“嗯。”
兩個人走出去,車隊已經在等候,上了馬車之后,祝烽看見坐在對面的許妙音欲言又止,問道:“怎么了?”
許妙音沉默了一下,才說道:“聽說,又有一些朝中大臣上奏,請求皇上廢黜杜婕妤,還有,罷她哥哥的官。”
祝烽挑了挑眉毛。
許妙音忙說道:“妾自然是不敢干政的,只是杜婕妤的事,事關后宮,妾想要聽一聽皇上的看法。”
祝烽毫不動容,兩只手平放在膝蓋上,淡淡的說道:“朕有什么看法?”
“這,都是朕的家事。”
“那些官員,他們管不著。”
隨著馬車微微的搖晃,許妙音的心里也有些微微的動蕩。
自從祝烽登基為帝之后,自然是萬千尊榮,可是,相比起過去在戰場上殺伐決斷,所向披靡的燕王,現在的皇上,好像更難看透了。
之前,她以為他對司南煙是有興趣的。
從邕州那邊傳回來的消息,也應證了這個想法,可是這么短的時間,他突然就開始寵幸起杜思瑤來。
而且,還提拔了杜思瑤的哥哥到工部。
許妙音雖然從不干政,但也知道,工部這個差事很有油水,朝中許多人,包括自己家的人也在盯著。
而杜家的人,早就歸附在康妃的父親,吳應求的門下了。
皇上不是很忌諱朝中大臣結黨的嗎?他難道不在意這個?
心里疑惑著,但也不好再問什么。
馬車走了大半天,終于回到了皇宮。
前來迎接的陣仗自然很大,祝烽下了馬車,目光在人群中巡視了一遍。
司南煙,沒有出現在人群當中。
當然,她只是一個尚寶女官,不必一定要出現在迎駕的人群當中。
甚至,走的那一天,他也沒有讓她來送。
可是看不到她的身影,他的眉頭還是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葉諍急忙跟身邊的幾個小太監打聽了一下,然后走過來輕聲說道:“聽說,司女官有些不太舒服。”
祝烽的眉頭微微一皺,但立刻臉色就沉了下來,冷冷道:“朕問她了嗎?”
葉諍吐了一下舌頭,退到一邊去了。
不太舒服。
她,又病了嗎?
這時,皇后也從馬車上下來了,各個嬪妃都急忙上前來請安。她對著她們點了點頭,然后對吳菀說道:“康妃妹妹,這幾日本宮不在,宮中沒有出什么事吧?”
吳菀沒有立刻說話,而是用眼角看了杜思瑤一眼。
許妙音感覺到了什么:“怎么,出事了?”
杜思瑤急忙上前說道:“稟皇后娘娘,后宮可能出現了會傳染的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