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的目光微微的一閃,但立刻,就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低下頭去喝了一口酒。
祝烑仍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陛下!”
祝烽笑了笑,然后從酒杯中抬起頭來,說道:“靖王為何如此心急?燕云地區戰火連綿,若將這片地區封給了你,那豈不是要將你至于戰火之中?”
“…”
“朕,于心何忍呢?”
祝烑聽著,濃眉一皺,立刻說道:“可是陛下,燕云一地是臣弟早就想要的,當初也已經跟陛下說清楚了。”
“…”
“陛下莫非要——”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也不能明著說。
畢竟,皇帝金口玉言,說過的話是不能反悔的。
但祝烽現在卻只是微笑著,并不把這話接下去——當初向靖王和寧王借調他們的朵顏三衛,并且許以重利,的確是因為當時戰況危急,不得已而為之,但現在事情緩下來了,自然就是兩說了。
燕云之地…
他微笑著說道:“老六啊,你還是太性急了。”
這時,一直對著那些遠去的舞女的背影留戀不已的祝煊也終于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然后展開扇子,一邊扇風一邊笑著說道:“六哥,你就是太性急了。”
“…”
“皇上答應了你的,難道,還會反悔不成?”
“…”
“你如今這樣做,豈不是讓人覺得,咱們自家兄弟,還為一些封地而斤斤計較了嗎?”
祝烑說道:“既然是這樣,那皇上為什么不直接把燕云之地給臣弟呢?”
“…”
“難道,皇上覺得,臣弟不配要那片封地?”
“…”
“還是,皇上的話真的只能聽一聽——”
祝烽的臉色沉了下來。
但是旋即,緊握著酒杯的那只手又慢慢的松開,將杯子放回到桌上。
這個六弟,從小到大他就很清楚,性情莽撞,有什么說什么,但是,他在軍中的威望也是極高的,況且,靖難之役中,他也的確立下了大功,眼下剛剛建元,不能跟他起任何的沖突。
旁邊的祝煊見此情形,又笑著打圓場,道:“皇上——靖王這個人脾氣就是這樣,況且,他和臣弟每日無所事事不同,明天,他就要先回自己的封地了。”
祝烽又看了他一眼,然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說道:“也罷,既然是這樣,那朕可以現在就頒旨。”
他話音一落,周圍的人,尤其是許妙音和葉諍都愣了一下,葉諍上前一步,正要說什么,就聽見祝烽說道:“葉諍,你現在就去尚寶司,把司南煙叫過來。”
“…”
“讓她把玉璽也帶上。”
“…”
周圍的人又是一愣。
葉諍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祝烽已經回過頭,冷冷的說道:“還不快去?”
“遵旨。”
葉諍的腳步又停滯了一下,但立刻,就轉身出了御花園,匆匆的往武英殿后面的尚寶司跑去。
一走到尚寶司,他推開門,就看見司南煙正坐在桌案旁,雙手托腮靜靜的望著桌上的香爐,還有那飄飄渺渺升起來的輕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