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砰’的一聲響,顧萌抬眸看向倒在地上的顧嬌。
顧萌皺了皺眉,神思忽然滯了滯。
顧嬌又在搞什么明堂?
她生龍活虎的,怎么好端端倒在了地上?
小時候顧嬌經常裝頭痛,或者摔倒,在顧母面前冤枉她,每次顧母不問青紅皂白就將她一頓狠打,次數多了,顧嬌做什么,顧萌都不再輕易相信了!
這次她倒在地上,不會又想栽臟嫁禍她什么吧?
顧嬌嘴里發出一聲嘶啞的痛呼,“救我…”
顧萌意識到不對勁,連忙上前,看到顧嬌臉色發白,唇瓣烏紫,瞳眸頓時一縮,“你怎么了?”
不敢再耽誤一秒,顧萌快速跑到門口,朝外面大喊,“醫生護士快過來!”
顧嬌看著站在門口大喊的顧萌,喉嚨里涌出一股腥甜,鮮血從嘴角緩緩溢了出來。
顧萌低頭看了眼顧嬌,見她嘴角淌出血,蹲了下來,“你怎么了?”
顧嬌的五臟六腑都開始疼了起來,就像有只無形的黑手將她的血肉撕裂了一般,她知道自己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可是她不甘心…
她手指發顫的抬起,指了指顧萌鼻子,“是你,是你想害死我,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顧嬌的面容,扭曲,又猙獰。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她的鼻子,也淌出兩汩鮮紅。
看上去,好似索命的厲鬼。
顧萌頭皮一陣發麻。
身后響起凌亂的腳步聲,醫生和護士匆匆趕了過來。
顧萌兩腿發軟的站到一邊,看著醫生替顧嬌檢查,思緒一片混亂。
很快,醫生就宣告,“她中了毒,已經入侵五臟六腑,沒辦法再搶救了。”
顧萌蒲扇般的睫毛,劇烈的顫了顫。
模糊的視線中,她看到顧嬌,抬起的手,慢慢地垂了下來。
痛苦掙扎的身體,像是按了暫停鍵,變得靜止不動。
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快要凸出來。
死不瞑目!
醫生看向顧萌,“她已經斷氣了。”
顧萌雙手環住身子,突然覺得一股寒意從四肢百骸蔓延至心臟深處。
她睜大眼睛,兩行淚水,順著褪去血色的小臉滑落。
因為顧嬌中毒而死,出了這種命案,醫院里迅速報了警。
樓下散步的顧澈和顧母,聽到醫生里發生了命案,顧澈覺得訝然不已。
顧母不以為意,“醫生里有人死去不是很正常嗎?”
顧澈皺眉,“聽說是中毒而死。”
顧母冷笑一聲,“也不知道下毒的人跟死者有多大仇恨,竟在醫院將人毒死了。”似乎不想提不吉利的事,顧母擺了擺手,“好了,死個人跟我們又沒關系,不要提了,晦氣!”
顧澈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他手機鈴聲響起。
接完電話,顧澈的手機,掉落到地上。
顧母見顧澈臉色陡變,疑惑的看著他,“怎么了?”
顧澈看著顧母,喉嚨一片澀啞,“媽,我們回病房。”
顧母和顧澈回到病房時,警方正好打算將顧嬌的尸體抬走。
顧母看到被蓋上白布的顧嬌,她尖叫一聲,跌跌撞撞跑過去,攔住警員,“你們做什么?這是我女兒,她好好活著,你們給她蓋上白布做什么?”
顧母眼睛猩紅一片,說話的聲音無比顫抖,她指著警員的鼻子,“你們是在詛咒我女兒嗎?放下她!”
警員看著情緒激動失控的顧母,其中一人將她拉開,“女士,你女兒已經中毒身亡,現在我們要帶她尸體回去讓法醫解剖,請您配合我們調查。”
顧母被拉開,兩腿發軟的跪倒地上,眼眶里的淚水流了出來,震驚失神的喃喃,“嬌嬌死了?”
沒人回應她,很快,警員們就將顧嬌的尸體帶走了。
站在一邊同樣不可置信的顧澈睜大眼睛,直到警員們走遠,他才走過去,將顧母扶起來。
“媽…”
顧母揮開顧澈的手,她臉色慘白的朝病房走去。
病房里除了顧父和顧萌,還有幾名收集證物的法證人員。
顧母看到坐在沙發上,臉上同樣沒什么血色的顧萌,她像頭失控的猛獸,發瘋發狂的朝顧萌撲去,“是不是你害死的嬌嬌?你怎么那么惡毒,居然連自己的妹妹都害,你還我嬌嬌,還我嬌嬌!”
顧母雙手掐住顧萌脖子,眼赤欲裂,恨意濃濃。
顧父躺在病床上,急得想要起來替顧萌辯解,但他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咿咿呀的,顧澈反應過來,快速上前,將顧母拉開。
顧萌脖子被掐出了一道紅痕,但她楞是坐著一動沒動,像尊雕塑,只有沾著水霧的睫毛,像受了傷的蝶翼般一顫一顫。
“媽,你冷靜點,姐姐不會下毒害顧嬌的。警方很快就會查明中毒原因,你不要冤枉了姐姐!”
顧萌顧不上脖子被掐的疼痛,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失魂落魄的朝病房門外走去。
顧澈跟上去,“姐姐,你不要將媽媽的話放心上…”
顧澈話沒說完,就被顧萌打斷,“你不要跟上來,我想一個人靜靜。”
顧萌出了醫院,心神俱震的走在馬路上。
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沒辦法呼吸,也沒辦法思考。
腦海里時不時浮現出顧嬌死不瞑目的樣子,她覺得渾身發冷,像是掉進了冰寒的地窖。
顧嬌從小跟她作對,精力好得不行,就在白天,兩人還發生過爭執,那么鮮活的一個生命,突然就七竅流血的倒在了她面前!
顧萌不知道沿著馬路走了多久,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
夜,漸漸變深。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她同樣沒有接聽,這次手機伴隨著電量耗盡而關了機。
顧萌去醫院看望顧父后,夜擎去了辦公廳。
秘書長正在向他匯報亟需處理的公務。
忙完,將近晚上九點。
他看了眼手機,顧萌沒有聯系過他。
他撥打她的號碼。
響了許久,無人接聽。
他又連著打了好幾個,依舊無人接聽。
他皺著劍眉,打了顧澈電話。
接完電話,他整個人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