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曦這邊沒消息,南梔那邊也一無所獲。
若是喬硯澤有心藏起來,真不是他們一時半會兒能找到的。
岑曦心里又急又氣。
急的是,找不到他的人。
氣的是,他一個人承擔著所有痛苦。
可她更氣的是自己,如果當初她沒有先招惹他,他就不會有軟肋,就不會被利少所傷害。
岑曦已經連著兩個晚上沒有闔過眼了,又是尋找一天無果后,她將額頭靠在車窗上,兩眼空洞無神的看著車窗外。
到了夜晚,人的內心會變得脆弱和孤單。想必這個時候,他會更加痛苦難熬吧!
到底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連家人,愛人,所有一切都放下?
岑曦想著想著,眼淚掉了下來。
大左透過后視鏡看了岑曦一眼,這幾天岑曦對少爺的擔憂和在意,他都看在眼里。
以前覺得她配不上少爺,可他錯得離譜,她是個值得被珍惜的好女孩!
“岑小姐,你睡會兒吧,到公寓樓下后,我叫你。”
岑曦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抬起頭看向大左,“我不太明白,喬二少回來了,他怎么一下子就拿走了家主的大權?”
即便喬硯澤同意交出去,王后也是喬家一份子,她應該會站在她小舅舅這邊的吧!
大左嘆了口氣,“我聽說,當年夫人留下一封血書,若是喬家毀在少爺手中,她就不認少爺,要將他逐出喬家,讓二少爺來掌管喬家一切。”
岑曦緊抿住唇瓣。
這么看來,壓倒喬硯澤的最后一根稻草,除了他的身體,還有喬母的一封親筆血書。
喬母…
電光火石間,岑曦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地方。
“大左,我們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
大左疑惑的看向岑曦,“哪個地方?”
“喬夫人遷墓前的那里。”
大左猛地拍了下腦袋,“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事不宜遲,兩人來不及回去收拾,直接將車調了個頭,疾馳而去。
岑曦隱隱覺得,喬硯澤就在那個地方。
凌晨一點,兩人到達了目的地。
再次看到那棟四層樓的別墅,高高的圍墻,岑曦的心情,和上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
別墅里沒有開燈,四周漆黑一片。
大左下車敲門。
沒一會兒,別墅里的燈亮了。
看守在這里的婦人將門打開。
岑曦從車上下來。
喬硯澤曾帶岑曦來過一次,看到岑曦,婦人并不陌生。
“岑小姐?你怎么過來了?”婦人朝岑曦身后看了幾眼,“少爺沒和你一起來?”
聽到婦人這樣說,岑曦心底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突然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
婦人的神情和話語,都透著一個信息。喬硯澤沒有來過這里。
大左急著問,“大嬸,你沒有看到過少爺?”
“沒有啊,上次見到少爺,還是給夫人遷墓的時候。”
大左,“…”
希望又失望的心情,足以想象有多糟糕!
天色已晚,大左也疲憊不堪了,不適合再開車趕路,婦人邀請岑曦和大左進別墅休息,兩人沒有拒絕。
翌日。
天色蒙蒙亮,岑曦醒了過來。
大左同樣醒來得很早。
兩人在別墅吃完早餐,向婦人道了謝,開車離開。
最近天氣不好,時常下暴雨。山區的路不太好走,大左將車開得很慢。
沒有找到喬硯澤,兩人都異常沉默,車廂里蔓延著一股低氣壓。
岑曦胸口有些悶窒,她降下車窗,深吸了口外面的新鮮空氣。
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走在路邊。
小男孩說道,“你媽媽不是說女孩讀書沒用,不讓你讀書了嗎?你今天去學校,回家后她會打你的吧?”
小女孩噘了下嘴巴,“昨天面具老師去找我媽媽了,他跟我媽媽說了許多,我媽媽昨晚就同意我繼續讀書啦!”
“哇,面具老師好厲害。”
“是呀是呀,我好崇拜他的。”
車子從小男孩小女孩身邊駛過,岑曦聽不到他們的對話聲了,她垂眸,若有所思,“停車。”
大左不解,“岑小姐,怎么了?”
岑曦來不及回答大左,車子停下后,她匆匆下了車。
大左將頭伸出車窗外,看到岑曦蹲到小男孩小女孩身前,神情溫柔的對他們說著什么。
過了一會兒,岑曦走過來。
她沒有上車,站在駕駛座車窗前,“大左,我想去趟他們的學校。他們說到一個面具老師,我覺得有可能是你家少爺。”
大左聞言,身體里的血液又快速涌動起來。
山區學校的路不太好走,車子上不去。岑曦和大左跟在兩個小朋友后面,走路上去。
泥濘路,岑曦的鞋子和褲腳被弄臟,她絲毫不在乎。
離學校越近,她心跳速度越快。
以喬硯澤對喬母的愧疚,他生命的最后一程,應該最想回到小時候。同時,他也想將自己的愛,傳遞給那些純真樸實的小朋友吧!
當然這只是岑曦的猜測。
她不敢想象,若是這次她的猜測還是錯的,該如何是好?
山里學校比不上大城市,兩層高的教學樓,外墻破舊,操場也很小。
但是遠遠的,就聽到教室里傳來了朗朗讀書聲。
岑曦和大左找到了校長。
說明來意后,大左拿出一張喬硯澤的照片,校長看了之后搖搖頭,“沒有見過這個人。”
岑曦咬咬唇,“校長,聽說學校有位面具老師,請問他來學校多久了?”
“時間不長,半個月左右。”
岑曦和大左瞬間又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們能見見面具老師嗎?”
“他今天走訪那些不愿孩子來上學的家長了。可能要晚點才會回來。”
“我們能在這里等他嗎?”
“可以的。”
等面具老師期間,岑曦給了大左一筆錢,讓他去城里采購一些學習文具用品。她免費贈送給山里的小朋友。
一直等到學生放學,面具老師都沒有出現。
天空下起了大雨,滴滴答答的聲音,讓岑曦心情越發焦慮。
等待的時間,煎熬且漫長。
就在岑曦等得快要坐不住時,外面傳來校長的聲音,“面具老師,你回來了,有位小姐等了你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