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隨珠在福聚島養了那么多雞,每次來山里村,也都想帶一籃回去,何況是城里來的游客。
淡季來這里的基本都是熟客——有趁天氣好帶孩子出來爬山游水的;也有專程跑來買山貨的。
這些熟客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一到民宿,必定先找老板娘訂各種山貨。
山里村就這樣慢慢打響了名氣。
這不,十一月這樣一個淡季,天未亮的民宿餐廳,已經三三兩兩坐了不少呼嚕嚕喝粥、嚼油條的游客了。白天之所以看不到幾個人,大概都去山上玩了。
徐隨珠就著老板娘自己腌的蘿卜干,慢悠悠地喝完一碗粥、吃掉一個雞蛋,胃暖了,食欲反倒上來了。從包子爹那兒掰了一截剛出鍋的酥脆油條,蘸了點醬油,滿足地嚼著。
直播間里的星際觀眾又開始嗷嗷喊饞。
這到底是什么啊?有誰知道嗎?
不知道是什么。剛才長公主走到烹飪區,我看到這玩意兒像變戲法似的,白白一小坨,扔到那個大湯盆里以后,咻地變大變金黃…
會不會形容啊!什么白白一坨、又大又黃…我這一邊餓一邊想把隔夜食物吐出來!
哈哈哈!抱歉抱歉!我就是想表達這食物挺神奇的!
長公主給我們看的,哪樣不神奇?!
這倒是!就是看得、吃不得!技術小哥是不是在偷懶啊?怎么過了這么久,還沒把嗅感系統和音控修復好啊?
技術小哥發誓沒有偷懶,同時表示無能無力。
徐隨珠兩人吃完早飯,相攜走出民宿。
五點光景,皎潔明輝的月亮,還清晰地掛在上空。
說起來,很久沒在早上看到月亮了。
徐隨珠舉高相機,咔嚓來了一張。
回頭洗出來,做一本《秋》的影集。
冷月、日出,以及孩子們在秋日午后的草坪上撒歡奔跑的快樂。
類似的影集,她其實早在從小包子蹣跚學步就開始做了,每本一個專題,以照片的形式記錄下了一家人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個春夏秋冬。
陳晚瑜、林玉娟每次來她家都會問她討這些影集看,回回看得愛不釋手。自從安安、囡囡出生后,也照樣畫葫蘆地開啟為人母的用心良苦——想方設法地給寶貝照相、做影集。
這年代照相其實很費事,拍得好不好得洗出來了才知道,自認為拍的還不錯的,結果洗出來糊焦了,反而有些抓拍的倒是很不錯。拋開膠卷浪費不提,洗相片的過程倒也是一種驚喜。
如今,為娘影集隊又加入了李太太和許紛紛,兒子控、閨女控集齊了,還戲謔地表示:等以后孩子們大了,她們退休生活若是嫌無聊,就把這些影集翻出來,開個私家影展。不對外,純粹給自己人回憶欣賞。
這么一來,幾個當媽的更要使出渾身解數、把景啊物啊拍得好看點了,畢竟以后可是要拿來開影展的。孩子們不用特意找鏡頭,有時候隨便抓拍著照,張張都是童趣。
小倆口邊聊邊爬山。
徐隨珠夸包子爹明智,帶的手電起了大作用——否則這個點,山路黑逡逡的,走一步摸索兩步,能不能趕在日出前上到山頂都是未知數。
陸馳驍夸孩子媽考慮周到:渴了有水壺、冒汗有方巾,背包里還有補充能量的小點心。即使孩子們沒跟來,她依然想得很周全。
“我倆這是商業互吹嗎?”徐隨珠倚著一棵粗壯的老松樹,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珠,笑彎了腰。
“爬不動了?”陸馳驍含笑問她,“要不要我背你?”
“你小瞧我。”徐隨珠笑眸一轉,“我以前還是…”
說一半猛地想起,大學時她的確是登山隊的一員、每周都會出去爬一次山,但原主可沒有哇。
“還是什么?”陸馳驍扭過頭問。
“還是…還是爬山小能手呢!”
陸馳驍倒也沒多想。
峽灣臨海不假,但荔山村、山里村都是有山的,山里村的山還綿延數十里呢。
不過,他戲謔的笑眼,在孩子媽身上來回打量:“我以為徐老師小時候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乖乖牌好學生,想不到也喜歡漫山遍野跑?”
徐隨珠嗔睨他一眼:“怎么?突然發現娶錯老婆了?對不起!退換貨時效已過!”
陸馳驍爽朗地笑起來,伸手牽住她說:“放心,沒過我也不換。打死都不退的那種!”
兩人一路說笑來到山頂。
看日出最好的位置已被三五成群的游客占領了,他倆就在僻靜的角落尋了塊大石頭,撣了撣灰坐了下來。看日出不過是個形式,小倆口黏糊在一起才是內容。
而且說是山上日出,其實看到的依然是從海平面一點一點露出魚肚白的紅日。只不過站得高、看得遠,視野更寬廣而已。
想想也是傻。福聚島上看日出,拉開陽臺移門,往躺椅上一坐就能看到,哪用起個大早吭哧吭哧爬山?
陸馳驍卻感覺挺不賴。
二人世界在乎的不是風景,而是身邊一起看風景的人。
“太陽出來了!”
有游客高聲歡呼。
如血的初陽披著長長的織錦,從浩瀚無邊的海平面一點一點地爬上來,光芒如劍,斬碎碧藍海面上此起彼伏的波瀾;霞光萬丈,書寫人世間絕艷的山河壯美。
不止現場觀看的人心潮澎湃,隔著鏡頭的星際網友也在爭先恐后發彈幕:
簡直不可思議!旮旯星上竟然能看到如此雄偉壯麗的景觀!類似畫面,我只在坐著‘光年號’星艦穿梭星河旅游時有幸見過。當時就覺得很震撼,但沒想到隔著天幕,感覺更美!
這不會是燃燒了億萬年的α星吧?原來離旮旯星這么近啊!那是不是可以推測出長公主目前所處的位置了?離α星不遠的人居星球,想必不會很多吧?
我倒覺得不像是α星。記得N年前,聯邦科研所發表過一篇有關α星的研究報告,那時候就說α星差不多燃到頭了,不可能還燒得這么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