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后,海風徐徐放送著涼爽,陸夫人指揮老伴和兒子把飯桌搬到院子里。
院墻角落栽著迷迭蘭,桌底下又熏過烘干的迷迭蘭,可以說,整棟別墅都未必找得出一只蚊子。就算有也不敢飛到他們身上吸血。
迷迭蘭縫的迷你小香包,人手一個帶著呢。孩子們的不是掛頸上就是帶手腕,大人們就串在鑰匙扣上。
“開飯啦開飯啦!”
小包子洗好澡,小馬達似地奔下樓。
陸夫人打趣寶貝孫子:“小昱,奧特曼是不吃飯的。”
小包子爬到椅子上,指著桌上的菜和主食說:“這不是飯,是能量。奧特曼需要能量,否則會打不過怪獸。哎喲!誰打我?”
扭頭一看,是他娘。親昵地撲到他娘懷里:“媽!你怎么能打你可愛的皮夾克呢?打壞了怎么辦?”
徐隨珠好笑地捏捏他臉頰:“坐好!站椅子上像什么樣!”
小包子乖乖坐好,晃著小短腿說:“媽,我和毅哥今天又做好事了!我們幫助了一個扭傷腳的大姐姐。”
“哦?怎么回事?”徐隨珠一邊給大伙兒盛粥一邊問。
正好小伍回來了,就王璐被樹坑絆倒扭傷了踝部韌帶、現已讓劉大夫施了針、敷了藥、送回度假村一事做了簡明扼要的匯報。
“沒收他們醫藥費吧?”徐隨珠問。
如果是樹坑絆倒了游客,那福聚島是得承擔一定責任。早知應該讓老鄭叔沿著北坡山腳圍一圈柵欄的,以防游客靠近。
盡管小伍回答沒收醫藥費,走的公賬,徐隨珠想想還是不放心,吃過晚飯,回房拿了一瓶自己兌的“傷筋膏藥”,又裝了一籃葡萄、提上一個大西瓜,打算去看看那位姑娘。
“我陪你。”陸大佬自發地接過果籃。
“我也去我也去!”小包子抱著一罐蜜餞,說要回請大哥哥、大姐姐吃蜜餞。
莊毅雖然嘴上沒說,但行動已經表明:他也想跟。
“行吧行吧!大家都去!不過一會兒不許吵鬧,探望了大姐姐,我們去椰林大道散步。”
“好哦!那快走呀媽媽!”小包子跑在前面,不斷回頭催落在后頭的爹媽。
徐隨珠朝兒子揮揮手,有些想不通:“你說他的精力怎么就這么旺盛呢?”
“小孩子嘛,睡眠足、精力旺,正常的。”陸大佬摸摸鼻子,其實心里有點虛。因為據爹媽、兄長的闡述,他小時候比兒子還要皮,多半是遺傳的吧!
徐隨珠有時候也在想:兒子的運動細胞這么發達,又天生不畏水、閉氣時間又特別長,是不是應該早做規劃?譬如送他去少體校或是請個專業教練進行系統教學。
可站在兒子的角度:這么小就開始職業規劃,早早被剝奪童年樂趣,人生豈不是太無趣了?像現在,他想游泳就游泳、想潛水就潛水,想拆天拆地玩游戲那就放任他滿山滿島撒野…開心、不開心都會寫在臉上,待人待事也特別認真,仿佛天底下所有的事,都能成為他的興趣,這才是孩童該有的模樣啊。
小倆口圍繞著兒子的話題聊了一路,倆孩子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晚飯后,熱氣被海風驅散,吹在人身上涼爽又舒服。
王璐腳受了傷,沒法去度假村的食堂吃飯,這會兒已經在小木屋休息了,晚飯由她同學幫忙打包。
徐隨珠來之前,去大堂查了她的房號,這會兒領著一大二小,穿過別墅區來到了木屋區。
木屋門關著,想著她腳傷不方便開門,徐隨珠繞到窗戶前,輕輕敲了敲紗窗的木棱。
王璐靠在榻榻米上打著手電看書,聽到叩窗聲,抬起了頭。
那一剎那,她以為看到了仙女,來自月宮沐清輝食玉露的仙子!
這姑娘誰呀?怎么這么漂亮!瞧這五官、這氣質!若是師大的學生,那還有系花、院花什么事呀!
不怪王璐看癡了,蓋因這幾年內服基礎液、外用滋養液,間或敷點自制面膜,徐隨珠的肌膚好到了一個境界,白皙細膩,真叫嫩的能掐出水來,從包子爹愛不釋手就可看出來了。也就是低調不愛出風頭,要是她真愿意,廣華娛樂早幾年就簽她出道了。
“你是王璐吧?”
徐隨珠含笑確認。
王璐這才回過神:哎媽呀!她居然盯著人家看了這么久。
“對、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由于警示牌放置得不夠到位,害你崴到了腳。現在感覺怎么樣?”
王璐:“…???”
什么意思?
“大姐姐!”
小包子扒著窗臺蹦了兩下,腦袋上的一撮毛,隨之一跳一跳的。
“大姐姐是我呀!下午幫你趕跑怪獸的SOS救援隊員!”
王璐這才發現,徐隨珠身后還站著她那器宇軒昂的丈夫、以及下午逗笑她的兩個可愛活潑的孩子。
原來這就是小伍同志口里的老板娘呀!嚶!自慚形穢!
她當初怎么就頭腦一熱,跑去要人的聯系方式呢!
不曉得她丈夫有沒有和她說…嚶!真想刨個地洞把自個埋起來!
這時,給王璐帶飯的周曉丹回來了。一聽是福聚島的老板娘,忙打開木屋門,請他們進去坐。
但木屋里不怎么寬敞,一家四口進去連落腳地都沒有,最后,徐隨珠讓包子爹領著倆孩子在外頭等,她一個人進去看了一下王璐受傷的腳,詢問了劉大夫的醫囑,確定沒大礙,留下“傷筋膏藥”和水果,叮囑她好好養傷。
“今天沒辦法騰房間了,明天我讓王經理給你安排個度假村一樓的雙人間客房,那里寬敞點,方便你養傷。無論想住多久都行,就當是我們的一點補償。”
“老、老板娘。”周曉丹紅著臉求證,“請問你來過我們省師大嗎?我好像在學校里見過你。”末了發誓,“是真的見過!”絕不是為了搭訕而搭訕。
徐隨珠笑著點頭:“當然去過。省師大和我們島還有合作呢!島上的橡膠園是省師大的產學實驗基地。”
“呀!”周曉丹興奮地撫掌,“原來你就是范姐姐常掛嘴上的徐老師啊!”
“范姐姐?”
“呃,就是范玲玲范教授啦!她每次上課都要求我們喊她姐姐。說其稱呼都把她喊老了。”
徐隨珠忍不住哈哈笑,那還真是范教授不按常理出牌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