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夫人。”莊南甲此時面貌最多三十出頭,風度翩翩,不知就里的人易生好感。他面對千歲的態度也很和氣,看不出彼此是生死大敵,“還要感謝千夫人的努力,為我贏得這許多報酬。”
這是存心氣她?千歲也不著惱,只是打量著他:“看起來你沒少押注,就對我這么有信心?”
“千夫人和燕公子,人中龍鳳。”莊南甲頜首,倒是答得一本正經,“但若讓我只選一邊,我還是站隊千夫人能贏。”
千歲來了興趣:“為什么?”
莊南甲看看燕三郎,笑了:“燕公子太心軟。”
說完,他趁著千歲面色微變,施施然離開了。
千歲和傅小義都兌了獎勵。正如侍女所說,今次賠率很低,大家都知道勝負的幾率是五五開,投重注的畢竟是少數。因此傅小義拿到的回報也像方才那個人類,并沒有想象中豐厚。
反倒是千歲作為參賽者獲得獎勵,相當可觀。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游戲中的勝者還可以平分獎金池里的三成籌碼。
賀小鳶和陶滸也湊了過來,對她連道“恭喜”。
阿修羅笑納了,但看看燕三郎,心里有點不安。
以前她從未有這樣別扭的感覺,不舒服。
她隨口帶開話題:“你們投了多少?”
賀小鳶輸了,而陶滸押注四十年,所以七折八扣之后,到手獲利五年又八個月的壽命。“唉,沒多少啊。”
千紅夫人就在附近,他們聽見有客人詢問:
“‘雨夜大逃殺’這個游戲何時再開局,我們也想進去玩玩。”
“半個時辰后就更新了。”自己的游戲受歡迎,千紅夫人當然和顏悅色,“不過‘大逃殺’的主題不再是出云山的官兵捉強盜,而是換到了另一段故事里。”
客人有些失望:“不能再去出云山?”
“‘雨夜大逃殺’發生在特定場景中。”千紅夫人遺憾道,“現在那樣特殊的情境已不復存在,下一個‘大逃殺’就必須換主題了。”
千歲聽得目光閃動:“‘雨夜大逃殺’不能重復,是因為蘇令文已經死了吧?”
“是啊。這些人物都有唯一性呢。”千紅夫人笑道,“不過大家也不必惋惜,新游戲同樣精彩。除了‘大逃殺’,公平大廳下一個全新的游戲會在三個時辰后隆重呈現。各位在等候期間,最好養精蓄銳。”
她的結語,意味著“雨夜大逃殺”游戲暫時告一段落了,公平大廳里的人一下子走掉三分之一。
崔判官和原拔也踱了過來,同燕三郎打招呼。
“干得實在不錯。”經過一輪共同御敵,二人對燕時初刮目相看,也有幾分親近之意。畢竟,過命的交情不就是一起打過官兵、互相靠過后背嗎?
崔判官一聲嘆息:“就是最后可惜了。”
燕三郎笑而不語。
“可惜”二字,他今天聽了太多回。
其實他家沒損失,一個虧了另一個賺。
原拔氣呼呼道:“最后那弓手到底是誰,把我們都擺了一道。”
千歲眼珠子一轉:“知道了你又能如何?”
“嘿,知道了那就…”原拔一句話未說完,崔判官已經出聲打斷,“射死蘇令文的弓手,就是血紅領主吧?”
千歲莞爾,眼神卻有幾分自得。
不否認就是默認了,原拔微愕,轉過念來,也不好當面再說什么,只對千歲豎起拇指:“厲害。”又轉而對燕三郎道,“你夫人了不起。”
燕三郎一笑以對。
崔判官又道:“下次若有機會,再一起游戲罷。”
這即是對燕三郎的認可。不過大家道不同難以為謀,也就只能在千紅山莊里搭個檔,出了山莊之后就要一個走陽關道,一個過奈何橋了。
燕三郎也不推卻,點頭應下:“好。”
崔判官的力量強大,他早有耳聞。端看這人在“大逃殺”世界的表現,雖然抿去一身神力,也依然懂章法、知進退,遠勝他人。
跟強者作朋友,多半是不吃虧的。
寒暄過后,這兩人也各自離去。
每個新游戲經過了備受矚目的第一輪競爭之后,都會變成舊游戲,仍然向所有賓客開放。但其關注度已經減弱許多,風頭都被下一個新游戲搶走。
因此,像迦棱天、崔判官這樣作客千紅山莊多次的貴賓,往往就搶游戲的頭籌,因為它引起的關注度最大,賓客參與度最高,而獲勝的獎勵也最豐厚。
這也是千紅夫人每發一個新游戲都鄭重其事的原因。
千歲笑吟吟對燕三郎道:“回去休息罷?忙一晚上,累了。”
千紅山莊里的時間雖然只過去三時辰,他們在游戲中卻足足經歷一整夜的驚心動魄,是該歇會了。
少年卻轉頭招呼金羽:“站那么遠作甚?過來。”
金羽和傅小義都貓在角落里,說話都輕聲細氣,結果還是被燕三郎點名。傅小義露出一臉賤笑,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少爺呼喚你呢。”
“來啦,來啦。”金羽扯起笑容跑了過來。
他看看少爺再看看女主人,有點山雨欲來的感覺。哎,為什么少爺不喚傅小義?
“游戲期間,這里可有異常?”
“波瀾不驚,公平大廳里沒有矛盾或者口角發生。”金羽仔細想了想,“哦對了,繆毒在游戲里突然用出神通,看客嘩然,都找千紅夫人要個說法。”
“查出原因了?”燕三郎不問千紅夫人如何處理,只看“雨夜大逃殺”最后也如期完成了,繆毒也去領取了自己的那一份獎勵,就知道她沒有中止或者扭轉游戲結局。
對于這一點,原拔等人是很不服氣的,返回大廳就找千紅夫人理論。燕三郎沒有去,他只覺得,無論再怎么力爭也很難改變結果。
金羽遂將千紅夫人的調查結果說了。
“共鳴么?”燕三郎有些驚奇,“這樣看來,千紅夫人也并非掌控全局,總有疏漏。”
千歲點頭:“她并非全知全能,胡奇山派第三隊人走水路去鶴來灣,她并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