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東一直覺得老劉雖然有點圣母,但并不是蠢人。
甚至之前舉報的時候,老劉也有殺氣騰騰的一面。
為此,林振東倒一直不怎么擔心老劉。
目前印度格列寧遭受到了警方的全面嚴查,所以林振東選擇了讓大家潛水。
QQ號該轉讓的轉讓,該解散的解散。
若是急需要藥的,可以前往中西醫診所。
但最起碼最近一周是不準備賣藥的。
群里倒不是沒有人反對。
什么憑什么不賣藥了啊,你們怎么能不管我們死活之類的。
對于這類人,劉思慧、呂受益、黃毛、老劉還會解釋一二,但林振東卻是直接罵了一翻。
給你們臉了?
我做善事讓你們有藥吃,而且還是成本價。
你們不感恩倒罷了,竟然還養成了我們必須賣藥的習慣?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我可以給你們。
但是你們不能主動要。
林振東由始至終想要幫的都是那些值得幫的人。
對于這種‘普天之下,皆我爹娘’的人,林振東跑外賣的時候遇到過很多,他一般都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還有勸林振東大度的,林振東準備也離的遠一些。
因為害怕被雷給劈到。
整體來講,慢粒白血病的病友群百分之八十還是正常的,感恩的,這也是林振東選擇拉一把的原因。
此次,林振東叮囑了劉思慧,重點叮囑了黃毛,連姐夫呂受益,甚至是白穎都告訴他們最近該干嘛干嘛,群里任何消息都不用回。
萬萬沒想到,老劉竟然出事了。
凡人蛋糕坊。
顧青略帶憤怒的說道:“凡哥,就是這么一個情況,我也是通過多方打聽才知道的,劉神父是一個好人,可沒有想到那幫人竟然恩將仇報,尤其是張光。”
“太卑鄙無恥了。”
一旁的劉思慧聽完也是非常的生氣。
這何止恩將仇報。
為了自己能夠吃上免費藥,就直接主動向警方高密,然后把老劉給抓住了。
太不要臉了。
但關鍵是現在怎么辦?
呂受益說話都打哆嗦:“小,小,小凡,要不你跑…跑…跑路吧。”
“瞎說什么呢,小凡跑什么路,就是真出了事你去自首,反正又不是死刑,你放心,我和兒子會等你出來的。”
林苗朝著呂受益認真的說道:“我絕對不會改嫁的。”
呂受益:“???”
林振東有點哭笑不得:“姐,你先去哄平安,不要擔心,事情沒有到無法收拾的一步。”
確實。
林振東確實不擔心。
因為他還有大殺器。
那就是大不了自己去坐牢。
說不定自己坐牢就算結束了這段劇情了呢。
但是,現在林振東需要先知道警局的老劉的情況。
然后,他需要為老劉討要一個公道。
老劉是一個好人。
但是好人就他媽的任由你們這么欺負嗎?
玩合縱連橫嗎?
我也會。
林振東朝著顧青問道:“除了張光,另外四人叫什么你知道不?”
“這個我還得再查一下。”
顧青苦笑道:“因為我這都是從另一個病友那里知道的。”
林振東覺得顧青這小伙不錯。
雖然沒有上大學,但是踏實,能干,懂得感恩。
顧青的老師那么多學生,其中還有顧青老師資助上大學的,甚至有一些功成名就的,但是只有顧青一人愿意死心塌地的幫自己的老師,其它人連看望都沒有看望。
仗義每多屠狗輩。
前幾天林振東和顧青聊過,基本上顧青的老師屬于那種盡心盡力,刀子嘴豆腐心的古板老師。
聽完林振東也略顯感嘆,若是他有這樣一位老師,當初高考或許就不會留有遺憾,僅僅以325分的差距與武漢大學失之交臂?
這一次也是顧青前來報信,否則林振東還真不知道老劉竟然被抓了。
這個小伙是個辦事的人。
所以林振東望著顧青說道:“不管你查不查的到,以后你老師拿藥分文不取了。”
“凡哥,我告訴你這消息不是為了這個…”
顧青一時有些急了,但是被林振東打斷了:“姐夫,拿5000塊來,你既然打探消息,那么總要開銷,這錢你拿著,我就一個條件,盡快的把那除張光之外的四個人調查清楚。”
警察局。
“神父,你說你都信主了,竟然還做犯法的事,你對得起主嗎?”
負責審訊的警察朝著老劉說道。
老劉搖頭:“主會原諒我的。’
警察一愣,然后突然說道:“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是犯法?只要你把幕后指使交代出來,我們保證不會追究你的罪行。”
“警察同志,你知道我為什么當神父嗎?”
罕見的,老劉突然朝著警察問道。
不等警察回答,老劉就自說自話了起來。
“曾經我有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我的女兒在高中學習非常的棒,我的太太是一名護士,她的脾氣很溫和,但是我的脾氣那時卻是很暴躁,若是按照一個詞語來說,應該是我們家是虎爸貓媽。”
老劉陷入了追憶之中。
女兒在學校遭受到了校園暴力后本來是想他傾訴的,但是老劉卻是壓根沒聽,還指責女兒是因為不想上學才想的借口。
最終,滿腹委屈的女兒走向了偏激,而老劉的太太因為承受不了打擊也是精神失常。
“我那個時候就想,如果當時我稍稍的聽聽女兒怎么說,給女兒溝通一下,或許一切都大不同。”
老劉說著擦了一下眼角,笑著說道:“所以我信了主,我當上了神父,我希望人們在遭受到暴力,在無處訴說的時候可以來我這里,我會選擇傾聽…””
外邊,孫偉有些不滿,他直接說道:“李子,問他印度格列寧的事,我對他的家庭不感興趣。”
接到指使,警察打斷道:“神父,不要跑題,”
“呃,沒跑題,警察同志,馬上就說到了印度格列寧了。””
老劉搖頭繼續說道:“這兩年,我的教民都是因為得了重病才信的主,他們懺悔,他們祈求主的照顧,他們拉著我手說著他們痛苦,說著他們為什么一生為善卻是主這么對他?
可是主救不了他們,因為我也是慢粒白血病,一個月4萬塊才能買一瓶正版格列寧,我們都吃不起。
吃不起,就只能等死,這兩年,我能做的就是對一些人進行臨終關懷,可本來他們大可不必死,只要有藥。
格列寧就是治命的藥。
但是沒有,我們只是想活著,警察同志,我們錯了嗎?”
審訊的警察心中也是略嘆息,他雖然同情這位神父,但是犯法就是犯法了。
“所以我選擇了帶藥,印度的藥才500塊一瓶,我們能活下來,我知道犯法,可如果我一個人犯法,我的教眾可以不用去死,那么我愿意以身試法。”
老劉大義凜然的說道:“我不入地獄,誰放地獄。””
孫偉看著審訊的手下已經快被老劉的話給說的落淚了,他也是推門而進道:“劉神父,你剛剛說的這句可是佛家的話。”
望著孫偉,老劉淡淡的說道:“神佛不分家。”
也幸好林振東不在這里。
否則他肯定要說一句:‘此處應有掌聲。’’
或者此處當有‘666’。
再不濟,加一句‘文體兩開花。‘’’
當孫偉進來后,所謂的悲傷氣氛也全都淡然無存了。
“你出去吧,我來審。”
孫偉朝著審訊的手下說道。
李子露出無奈的神色。
他只是有些心疼這些病人,所以一時才被老劉給掌控了節奏。
拉開凳子坐上之后,孫偉淡淡的說道:“神父,我沒有多少時間,我對你的故事也不感興趣,我辦的案子多了,難道說一個殺人犯就因為救了落水的兒童就可以免于死刑嗎?而且若是都像你們這樣吃假藥來侵害藥廠的利益,那么,長此以往藥廠誰還會投入巨大的資金研發新藥?”
這一翻話讓老劉也是默然。
“所以,說吧,幕后指使是誰。”
孫偉一攤手說道:“這件事你們販賣假藥就是不對,法大于情的事我見的多了,可我作為執法者,我只能站在法律的一邊,所以,神父,咱們就別浪費雙方的時間了,我再問你一遍,幕后指使人是誰?”
老劉嘆息一聲:“是我.”
“是你?那我問你,你們進的印度誰的藥?你們又是從哪走的渠道?”
孫偉快速的問了幾個問題。
若是黃毛,肯定答不出來。
但是老劉卻是并沒有猶豫的說了出來,印度那邊一直是他負責談的,渠道他也見過。
至于其它問題也都是說的頭頭是道。
審訊結束,孫偉臉色難堪的離開了。
“頭,是不是可以結案了?”
李子迎了過來說道。
“再等等,我感覺這個神父沒說實話。”
孫偉想了想說道:“你再去問問那五個人,既然賣藥是團伙,那么先把其它人也給控制起來。”
而此時,顧青的效率也是極高,金錢開路,這5個人的底線全都摸了出來。
顧青問道:“凡哥,你準備怎么做?”
“不是我準備怎么做。”
林振東突然笑了起來:“是你,你們準備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