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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府。
上犀騎自成立以來,便有桓氏族人參與進去。
只不過,一開始只有桓子陸和少許的族人被派往這支騎軍。桓武的本意是想要讓這些桓氏子弟跟隨羊檢學習騎軍的戰法,事實上,他們也的確學得不錯。
可自從桓磬掌握梁軍之后,桓氏為了削弱羊氏一族的影響,往上犀騎中不斷加送桓氏子弟。
這些桓氏子弟本來就與羊氏一族有矛盾,進入上犀騎之后,更是弄得上下皆怨。
而桓子陸,作為最早進入上犀騎的桓氏子弟,一直充當著調停人的角色。因為他清楚,作為上犀騎的建立者,羊檢在這支騎軍中的影響力是別人無法比擬的,便如朱梓之于西涼鐵騎,景云之于幽寧鐵騎。
可深梧城中那些桓氏耆老,尤以桓仲、桓禮這些人為主,太想要削弱羊氏一族了。他們對于羊氏一族的防備是天生的,更無法容忍羊檢掌握著對于大梁有著重要意義的精騎。
這些桓氏的耆老做得太急,桓武在時他們還有所收斂。畢竟有桓武把著,不會讓他們亂來。可桓磬登位之后,桓氏耆老的權利極度膨脹。
而且,桓仲與桓禮不同,他是軍中上將軍,在梁軍內部有著相當大的影響力。而桓氏的耆老們就用著這股影響力和桓仲對于羊檢的戒備,大量的往上犀騎中加塞。
這些年輕的桓氏子弟根本不懂得騎軍的戰法,也不懂得騎軍的建設,對于羊氏一族的態度也很極端。
可這上犀騎上下,都是羊檢一手帶出來的,與羊氏一族關系密切。
以至于如今,上犀騎上下,乃至于整個鹿府的駐軍,對于這些桓氏子弟都不是很喜歡。尤其是羊氏一族中年輕一輩,更是對這些桓氏子弟深惡痛絕。
以往桓子陸調和著兩方的矛盾,可如今他已經調和不了。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桓氏子弟向其密報,說是得到了羊氏一族勾連楊羨的證據。希望他能夠出頭,上奏朝廷,將羊氏一族拿下。
這并不是簡單的內奸問題,桓子陸清楚,若是弄得不好,恐怕會引得梁軍內部全面震蕩,甚至徹底改變此刻邊境的局勢。
“屬下參見驃騎將軍!”
驃騎將軍府位于鹿府城中。早期鹿府的規模還沒有如此大的時候,這座府邸作為羊氏一族的居所,其實是按照寨堡的規模來建造的,為的便是抵御可能的軍事風險。
可后來隨著鹿府城的擴建,這座驃騎將軍府中大量的軍事功能被移去,卻更像是一座城中之城。
“子陸見我何事?”
“近來有傳言,羊氏中人有與楊羨勾結,不知道驃騎將軍知否?”
桓子陸這話像是在挑釁,然而說出來的時候卻是十分平靜,不帶一點煙火氣。
羊檢一笑,如今這座只有兩人的房屋之中,他笑得很是燦然。
“這并不是謠言,而是真事。”
桓子陸斷然沒有想到羊檢會承認得如此輕易,以至于他心中有些失措,乃至于生出了一絲懼意。
“子陸放心,我說這話并不是想要滅口。”
“驃騎將軍說笑了。”
桓子陸打著哈哈,只是笑容看起來卻有些僵硬。
“子陸,你跟隨我多年。你說說,我可有曾負過朝廷?”
“驃騎將軍盡心竭力,這些我都看在眼里。”
“是啊!可深梧城中那些桓氏耆老還是不容于我,不容羊氏一族。現在楊羨做大,從根上說便是因為這些桓氏耆老不聽從先帝臨終之言,貪功冒進,想要趁著朱梓有難,吞并涼州。可結果上又怎么樣?他們的冒進導致了我們失去了雍州,更導致十萬涼州軍倒向了楊羨,與我軍不共戴天。而現在......”
羊檢說到這里,一手撫過了桌案,手指上集聚了一些灰塵。
“鹿府對于現今的局勢來說有多重要我就不絮言了,若是真的依著那些桓氏子弟亂來下去,最后會變成怎么樣,不用我多說吧!”
“可是驃騎將軍,那些與楊羨勾連的羊氏子弟,他們......”
“你有證據么?”
桓子陸還沒有說完,羊檢便開口而道。
“我.......”
“向你告密的那位桓氏子弟已經在幾個時辰前死了。”
“你說什么!”桓子陸聲音驟然提高,看著羊檢,眼眸中帶著怒意。
“不用這么看著我,人不是我殺的,是青衣動的手,而那些所謂的證據也被毀掉了!”
羊檢看著桓子陸,眼眸之中帶著幽色。而桓子陸現在,到是有些弄不清楚頭腦了。
“這...楊羨...為什么?”
桓子陸的言語并不連貫,因為他搞不清楚這有些荒誕的事實。
羊檢一笑,緩緩說道:“是的,表面上看,將這件事情捅出去,對于楊羨來說很有利。因為這能夠使得鹿府大亂,乃至于整個梁軍內部都變得紊亂,為周軍進攻創造良機。甚至將我逼反,走投無路之下羊氏一族也只能投降周軍。”
羊檢走前幾步,拍了拍桓子陸的肩膀,說道:“可楊羨并不滿足于此,他很清楚鹿府內部的情勢。也知道桓氏對于我等的忌憚,而這種忌憚一天不消失,就會為他創造更多的‘自己人’。你明白了么?我們所面對的敵人,那位大周丞相有多可怕?”
桓子陸輕輕呼了一口氣,有些惴惴不安。
他很清楚,鹿府一亂,無論是被妖族還是周軍所得,那么后果都是相當嚴重的。因為那意味著并州北部門戶洞開,對方的大軍可以長驅直下,奪得并州,進取神都,從而動搖大梁的江山。
“驃騎將軍想要怎么辦?”
“有問題的人已經讓我送到了諸簡軍中,只要遠離鹿府,一時也不會有什么問題。可你要明白,一旦那些所謂的證據送到了深梧城中,那些桓氏的耆老手上,事態將會如何變化?而現在大梁的邊境局勢,正是危如累卵,一旦有所變化,那么得益的會是誰,你明白么?”
“末將明白了!”
桓子陸有些艱難地說著,吞了吞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