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與宋江這對舊友再見不作贅敘。
且說有小嘍啰提前回山通報吳用迎接宋江等人。
吳用不敢怠慢,親帶一眾守山頭目都下了二龍山來迎接。
擂鼓吹笛,眾好漢們都騎馬乘轎,連過三道關隘,迎上寨來。
到得關下,吳用等人為宋江等人拜了接風酒,喝過之后大家都到聚義廳上,焚起一爐好香。
晁蓋請宋江為山寨之主,坐第一把交椅。
宋江哪里肯,道:“我等有家難奔,有國難投,唯靠哥哥收留茍活,哥哥原是山寨之主,如何卻讓不才?若要堅執如此相讓,宋江情愿就死。”
晁蓋道:“賢弟如何這般說!當初若不是賢弟擔那血海般干系,救得我等七人性命上山,如何有今日之眾?你正是山寨之恩主。你不坐,誰坐?”
宋江道:“仁兄,論年齒,兄長也大十歲,宋江若坐了,豈不自羞。”
再三推辭了之后,晁蓋坐了第一位,宋江坐了第二位,吳用坐了第三位,秦明坐了第四位,劉唐坐了第五位,燕順坐了第六位,黃信坐了第七位,王英坐了第八位。
一共八位頭領坐下,大吹大擂,且吃全肉大席。
酒過三巡,肉過五味,晁蓋才問起:“剛剛一直沒問賢弟,諸位兄弟經歷了什么,怎么渾身皆是傷?”
聽晁蓋問起他們身上的傷,燕順便想直說。
不過燕順才張開嘴,知道二龍山是怎么得來的的宋江就從桌下給了燕順一腳,然后輕描淡寫道:“我們與李寨主之間有點小誤會。”
晁蓋反應了一下,才問道:“哪個李寨主?”
宋江道:“梁山泊的李寨主。”
晁蓋一怔,隨即道:“李衍兄弟?”
宋江道:“正是他。”
晁蓋皺眉道:“你們怎么惹到李衍兄弟了?”
仿佛他那瘸腿上的傷不存在一般,宋江微笑道:“就是一點誤會。”
晁蓋將信將疑道:“賢弟可莫要騙我。”
秦明“騰”的一下子站起,道:“哥哥若是怕惹火燒身,我們離去便是!”
言畢,秦明就做離開狀。
宋江沖秦明呵道:“坐下!晁天王一生天不怕地不怕,怎么會懼怕李寨主?”
聽了宋江之言,晁蓋道:“倒也不是懼怕,委實是我等欠李衍兄弟良多,公明賢弟是知道的,這座山寨都是李衍兄弟送于我等的,我等萬萬不能與他為敵。”
宋江以退為進道:“仁兄若是擔心得罪李寨主,我等再去另尋它地避禍,絕不壞了仁兄的義氣。”
言畢,宋江也做起身狀。
晁蓋趕緊將宋江按回去,道:“為兄就是想要做個和事佬化解一下你與李衍兄弟之間的矛盾,并不是要趕賢弟你們下山。”
觀察了宋江好一會的吳用,突然出聲道:“哥哥時常念叨寨中好漢不多不夠熱鬧,怎會不歡迎諸位好漢?押司莫要誤會。”
上山的時候,宋江就已經看罷,二龍山果然是一塊易守難攻的寶地,遠遠不是清風山寨那種一攻就破的小寨可以比的,更為重要的是山上兵強馬壯竟然有三二千嘍啰,而且看山上的吃穿用度,定然是不缺錢銀的,因此,這里絕對是一塊退可安居一方進可有所作為的好基業,對于無處可去的他們而言,沒有比二龍山更好的去處,所以,他們怎么會真心離開?
宋江又坐下了之后,道:“我們與李寨主之間真就是一點小誤會,李寨主和李寨主的人毫毛都沒傷一根,我等…哎,不說也罷,如今已經化干戈為玉帛,李寨主親放我等來二龍山投奔仁兄,連行禮、馬匹都還給了我等。”
聽宋江提起李衍連行禮和馬匹都還給了他們,晁蓋信了宋江所言,道:“就算沒化解也不打緊,我與李衍兄弟親如親兄弟一般,我出面定能化解你們之間的仇怨…此事暫且放下,來來來,大家吃酒吃酒,歡迎公明賢弟、秦明兄弟、燕順兄弟、黃信兄弟、王英兄弟加入我二龍山…”
晁蓋所不知道的是,宋江與李衍之間的仇怨,不論是從李衍那,還是從宋江這,都是根本無法化解的。
再說晁蓋讓山前山后各撥定房屋居住與宋江等人不在話下。
至第七日,突然有小嘍啰來報:“一個叫石勇的漢子說有要事求見二大王。”
宋江差異,讓那石勇來見。
石勇上得山來,道:“小人姓石,名勇,原是大名府人氏,日常只靠放賭為生,江湖上喚小人做石將軍,因賭一拳打死了個人,逃到柴大官人莊上,多聽得往來江湖上人說哥哥大名,因此特去鄆城縣投奔哥哥,到了哥哥莊上,沒見到哥哥,只見到四郎,聽得小人說起柴大官人來,卻說哥哥在白虎山孔太公莊上,因小弟要拜識哥哥,四郎特寫了這封家書,與小人寄來孔太公莊上,小人先去孔太公莊上,又尋到清風鎮,一路追來這里,聽說哥哥在這里入伙,便來求見。”
宋江有些疑惑的接過書信,打開一看:
父親于今年正月因病身故,現今停喪在家,專等哥哥來家遷葬。千萬,千萬,切不可誤!宋清泣血奉書。
宋江讀罷,放聲痛哭,自罵道:“不孝逆子,做下非為,老父身亡,不能盡人子之道,畜生何異!”
哭罷,宋江起身來找晁蓋辭行回家奔喪。
晁蓋等人勸說無果,只能放宋江回家。
回到家中,宋江才知,老父并未過世,只不過是因太過想念他而使了一計,又因為朝廷有大赦,想還宋江個清白身。
不想卻弄巧成拙,宋江竟被鄆城縣新參的都頭趙能和趙得捉了。
好在,宋家肯大出血上下打點,宋江昔日在鄆城也頗有人脈上下無不愛他為他說情,又因沒了苦主,最終宋江只得了一個“脊杖二十,刺配江州牢城。”的判決。
行刑之人也認識宋江,加上宋家使了大錢,以至于宋江只是象征性的挨了幾棍,然后便由兩個防送公人押送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