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來兩斤牛肉,再上一壺好酒。”在某個官道上,一和尚走進了路邊的一座小酒館。
經營酒館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如今五月麥黃人正忙,酒館里沒什么客人,突兀見到一和尚進來就要酒要肉,夫妻倆都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和尚。
那和尚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這和尚笑道:“和尚也是要吃飯的,吃得米面為何就吃不得酒肉?貧僧肚子正餓,還請施主慈悲,快些為我上酒上菜。”
男店主還沒開口,那女店主便上前來大聲道:“你這和尚好沒道理,我家開的是正經酒館,哪來的違禁的牛肉。再說你要真的是真經僧人,你到了我家店門前,不用你開口,我倆雖是窮人,但一頓素飯還是舍得的。可是你看那大腹便便的樣子哪里像個和尚,一看就不是正經東西,要我說···”
男店主上前拉了拉自己妻子,不然這女子怕還會罵下去。
幾乎是被人指著鼻子在罵了,但那僧人還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那僧人笑著道:“女施主言之有理,但天生萬物,必有其用。就比如那耕牛,生前犁地千萬,死后還可飽人肚腹,豈非功德無量。”
“若你不吃,我不吃,它最終也不過化作一堆腐肉,再說了和尚也是人,廟中誦經是佛,人間救世是佛,吃肉喝酒的照樣是佛。”
這和尚一拍肚腩笑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啊!”
那女店主還想再說什么,可她丈夫連忙用目光制止了客,開門迎客,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財。
“對了我可聞到牛肉的味道了,你這店家可不許再搪塞我,竟然還是黃牛肉,我還是十幾年前吃過此等美味,”這和尚雙目放光,活脫脫一個餓死鬼轉世。
如今佛教大興,哪怕不信佛,看到這和尚這樣那對夫妻都覺得氣憤,女店主道:“最近我們附近鎮上是有一頭耕牛累死了,報過官府之后得準發賣,我們這店里買了十幾斤牛肉,只是這些牛肉可不便宜,你,有錢嗎?”
“女施主你這可就小看我了,”這和尚笑著站起身來,從身上的褡褳里一連排出了數百枚銅板。
“怎么樣,夠了吧?”這和尚一臉嘚瑟的道。
“夠了,還請法師稍等片刻。”這男子略有些驚訝,不過收錢的速度卻不慢。
不過這時又有一人走入店中,這人穿著一襲常見的道袍,但卻穿出了風雅高俊。
他一來這小小的酒店似乎都亮了不少,他笑著掏出一枚金元寶道:“收我的吧,他這和尚掙點要飯錢也不容易。”
“好勒這位爺,你要點什么。”男店主接過元寶后一下殷勤了許多。
“和他一樣就行。”
這男子坐到那和尚身旁后問道:“不介意我坐在這里吧?”
“能與玄都師坐在一起是我彌勒的福氣,我哪里還敢介意。”
那店家的妻子還在小聲嘀咕,只是若讓她知道這兩人的身份又當有何感想。
“法師你可是來殺我的?”彌勒笑著道:“若是的話,還請我吃完這一頓牛肉,你不知道我可饞了好久了。”
玄都和彌勒就在這夫妻的店中閑談,但是夫妻倆卻無一人能聽見分毫。
玄都盯著彌勒看了許久,玄都最終嘆道:“你這未來佛沒有一點佛祖的樣子,不過你放心,我不是來殺你只是來看著你的。”
這時牛肉上來了,彌勒夾了塊牛肉美滋滋的咽下,彌勒笑道:“還是曾經的味道,這人間太過逍遙,給我個佛祖也不愿換。”
“但你終究有天會回到靈山,”玄都輕聲道:“你逃不開的。”
一直笑著的彌勒終于收起了笑容,彌勒嘆道:“我以為會是截教教主來見我。”
“師弟最近有些忙,等你真成了佛祖也許便能見到他了,不過師弟讓我問你一句,”
玄都頓了下道:“也是我自己想問的,未來的佛,當是如何?”
彌勒放下筷子想了許久后道:“這也是我這些年一直在想的問題,若我能想通也許便能頓悟成佛祖了。”
“你這佛祖也會迷茫?”玄都問道。
“正因為會是佛祖我才迷茫,”彌勒笑道:“佛的根基在西天,可是西天的佛卻如一灘死水。畢竟若只求來世,佛某種程度上來說只是依附地府的可憐蟲,而那東土的凈土宗更是偏的不成樣子了。”
“佛在何處,吾也不知,若有天我為佛祖,”彌勒想了許久才道:“我為佛祖,佛只在酒肉肚腸中吧。”
“有趣的答案,那你可會響應燃燈的征召?”玄都問道。
彌勒笑道:“我如今非佛,我不過是游走在人間的酒肉和尚,佛祖征召,與我何關。”
玄都站起身來笑道:“若有一天你覺得佛做不下去了,不如來我道教吧。”
玄都朝店門外走去,快到門口時玄都回頭笑道:“我人教,還有截教的大門都永遠會為你敞開。”
彌勒回道:“法師你可以把給我留著的門關起來了,我是注定要做佛祖的。”
玄都笑道:“那可未必,若有一天,佛教不存,你這彌勒又去哪里做那佛祖?”
靈山,懼留孫回來見燃燈。
“佛祖,陷仙劍還在圣人手中。”
懼留孫的臉色也不是太好,燃燈寬慰道:“吾已知之,你且下去準備著便是。”
這時燃燈問觀世音:“我教弟子可已到齊?”
“初彌勒佛外,南無金剛不壞佛,南無寶光佛,南無龍尊王佛···南無大通光佛。南無才光佛等數十位佛陀都已到了。”
“另有五百菩薩,三千羅漢都已來到大雷音寺外,至于八方比丘,四方揭諦也正在寺外待命。”
燃燈點了點頭,這時觀世音疑惑的問道:“佛祖,我去八寶功德池中看過,凈土宗仍有氣運匯入西方,其實這次似乎可以不必如此大張旗鼓,如今我佛教得天意垂青,我教弟子修煉悟道都要快上不少,時間在我佛教這邊。”
燃燈開口道:“若無佛教只求偏安一隅,如今自可在這靈山暗中蓄力,但我佛教已經準備了太久了。”
“我教要的是天下!”
“而且教義之爭都選擇忍讓,那世間豈不是誰都可曲解我教經典,如此必將教不成交。”
“另外雖然此紀元天心在我佛教,下一紀元呢,時間真的在我佛教?”
燃燈下定決心道:“此戰,可敗,亦可流血喪命,但卻絕不可避免。”
觀世音懂了,畢竟霸主路上哪有不流血的。
佛教紙面實力已經不弱,但只有戰過才能知道佛教是否真的做好了成為霸主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