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世音和她座下弟子惠岸來到東土,惠岸是李靖二兒子木吒的佛名,在玉帝有意幫佛教取經后,木吒便不在天庭任職,他已完全投靠了佛教。
感知到地府中的佛光漸漸寂滅,觀世音低聲嘆道:“地藏王菩薩,隕落了。”
惠岸一驚,佛教中不知有多少人把觀世音和地藏拿來暗中比較,他們都被視為不是佛陀卻更勝于佛陀的存在。
可如今地藏就這么隕落了。
“要,要為菩薩報仇嘛?”惠岸小聲的問道?
“不,”觀世音開口道:“地藏王走進地獄的那一天便有這樣的覺悟,地府本就不是我佛教的地域,不過好在地藏在地府多年,我教該布下的棋子也都已經布下了。”
觀世音還有一句話沒說,地藏王菩薩雖然忠于佛教,但是卻從未忠于燃燈。
觀世音對著地府的方向緩緩一拜:“我與你本一直難分高下,但今日我卻還是得拜你一拜。”
“舍生取義,吾不能耶!”
“走吧,我們繼續去那東土,總不能讓地藏的犧牲毫無意義!”頓了片刻觀世音低聲道。
只是觀世音心中還是多了一層陰霾,也不知以后當自己遇險,佛教可會救她。
觀世音先來到流沙河前,流沙河上下有千萬里遠,洋洋浩浩,漠漠茫茫,仙槎難到此,蓮葉不可浮。
觀世音站在岸邊,那河中頓時跳出一個怪物來。
那怪物手執一根寶杖,這怪物長的青不青,黑不黑,晦氣的臉龐,赤腳筋軀,丑陋異常。
這怪物開口看著菩薩問道:“可見過一琉璃盞的碎片?”
“不曾見過。”惠岸替觀世音回答道。
這怪物一下子就勃然大怒:“既無琉璃盞,竟然還想渡我這流沙河?”
怪物拿起寶杖就朝惠岸打去,萬里流沙河泛起無盡波濤,這怪物竟還是流沙河的河神。
不過惠岸在觀世音這里也學到了不少本領,那怪物一時也拿不下他。
就在惠岸漸漸不支時突然有無數飛劍從天而降,無數飛劍穿胸而過,把這怪物腸肚都扎出來了,無盡鮮血染紅流沙河,可這怪物似未察覺到痛苦,這怪物只是一個勁的大吼道:
“可見過琉璃盞,可見過那琉璃盞?”
聲音瘋狂瘋癲,再配合這怪物的外形,讓那惠岸也是心里發涼。
怪物嚎叫半響,無人回答,燈盞已失,誰又能為他尋來?
怪物最后頹然的坐在流沙河上,他嘴里仍在不停的自語道:“碎了,碎了,琉璃盞,碎了!”
惠岸看向觀世音菩薩,惠岸有些好奇這怪物的來歷了。
觀世音開口道:“他呀,他不過是一位可憐的仙人罷了,他并不是妖邪,而是靈霄殿下侍鑾輿的卷簾大將,只因在蟋桃會上,失碎了玻璃盞,玉帝將他打了八百猴貶下界來,并且每隔七日還要受飛劍穿身之苦。”
“能伺候天帝鑾輿,自是俊雅風流,可他犯錯下界,無顏再以真面目視人,他曾經也是天庭有名的美男子。”
“他這一生謹小慎微,從未犯錯,唯有打碎了琉璃盞這一件事。”
觀世音出手定住萬里流沙河,觀世音看著那怪物道:“你有大罪,我今領了佛旨,東上尋取經人,你何不入我門來,皈依善果,跟那取經人做個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經?如此我教飛劍不來穿你,那時節功成免罪,復你本職,你意下如何?”
那怪物看著觀世音,眼中恢復了幾分清明,怪物從脖子上取出一串鎖鏈,上面有九個骷髏。
“我知你是西方菩薩,只是前九個取經人都被我吃了,取經人不過如此,我何必拜他為師?”
觀世音道:“可這第十位取經人能夠帶你尋到你的琉璃盞。”
“當真?”這怪物眼中迸發出耀眼的光彩,他大聲問道:“菩薩真未曾欺我?”
觀世音點頭道:“自然是真的。”
怪物立馬道:“既然如此,愿領教誨,弟子愿拜入西方。”菩薩便與他受戒,指沙為姓,叫他沙悟凈。
沙悟凈恭送菩薩離去,走遠后惠岸不由的問道:“菩薩,到時真能找到琉璃盞給他?”
“不能,”觀世音開口道:“琉璃盞碎片散落于天地間,那琉璃盞不過是天庭一尋常物件,破碎之后靈力盡失,落入凡間便與泥石無異,便是玉帝怕也再難尋到那琉璃盞。”
惠岸不解的問道:“那菩薩你還給他許下承諾?”
觀世音解釋道:“他要尋的不是琉璃盞,而是他過去的榮光。”
“也是他曾經人生的全部甚至唯一的意義!”
“取得真經,到時自會給他新的人生。”
“唉,一個琉璃盞便困了他無數年,也是可悲。”惠岸回頭低聲道。
觀世音也道:“也許那是因為琉璃盞其實不是他失誤打碎的,他,其實無錯。”
觀世音和惠岸行了多時,又見一座高山,山上有惡氣遮漫,不能步上,惠岸正欲駕云過山,觀世音卻停下了腳步。這時狂風大作,又閃出一個妖魔。
這妖魔豬頭人身,正是被貶入凡塵的天蓬。
天蓬撞上來,不分好歹,望菩薩拿著釘耙就打,惠岸攔下天蓬。
他本是天上元帥,他自然認得觀世音和木吒,只是為了取經便要他做凡塵妖魔,他心中怎么能沒有抱怨。
不過天蓬也沒下死手,他只敢稍稍發泄下心中的憤怒,既入了凡塵,不論曾經如何,他如今只是一頭豬罷了。
世上再無天蓬元帥!
菩薩也由著他和惠岸戰在一起,一炷香后觀世音在半空中拋下蓮花,隔開兩人的兵器。
觀世音對天蓬道:“你可愿皈依佛門,到時即便不能如天河元帥一樣風光,可也修成正果。”
“我愿意,”天蓬自嘲道:“我還有別的選擇嘛?”
觀世音替他受戒,指身為姓,就姓了豬,替他起個法名,就叫做豬悟能。
觀世音繼續前行。
唯留有天蓬在原地嘆道:“豬悟能,豬,無能!”
“這名字真好,我只不過是一無能之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