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四座渾天儀
靈棋一直為東方靈所擁有，甚至還能以此演化道韻，但是此刻靈棋卻莫名其妙的選擇了毫不相干的謝安。
“你是？東方先生？”周誠站起身來，下一刻已經出現在了謝安身前。
周誠再看謝安之時，發現眼前的謝安有了許多變化，不僅給自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自靈棋入體之后，謝安的氣勢急速變化，仿佛身體之中隱藏著一個恐怖的存在。
謝安還坐在原地，不過此刻衣袍鼓蕩，發絲飛揚，身后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虛影時隱時現，在周誠的記憶中，這正是東方老頭的樣子。
“叔父。”謝姜等人看到謝安突如其來的變化也是失聲大喊。
“不必擔心，他只是在融合前世的記憶，沒想到東山故人實際上指的是他！”周誠認真的看著謝安，不過周誠心中還有許多疑惑。
當年東方老頭只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連靈棋都無法真正操控，如果謝安是東方老頭轉世，不應該在靈棋入體后就變得如此強大。
謝安身上的氣勢漸漸收斂，最后一切異象消失，謝安緩緩的站起身來，對著周誠一拜說道：“老朽在此先行謝過真人，請真人收謝姜為徒。”
“你不是東方先生？”謝安的一番舉動讓周誠眉頭又是一皺，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測。
“是，也不完全是，真人可以將我看作是靈棋的器靈。”謝安還是謝安，連說話的語氣神態都沒有絲毫變化。
“胡說，靈棋雖強，終究只是至寶，如何誕生器靈？”周誠直接出言說道，他根本不相信謝安說的話。
而且就算謝安說的是真的，以此刻謝安表現出的強大，當年他又為何要看著東方靈傷心欲絕，最后在九曲黃河陣中不得不轉世重生。
“其中原由，待真人成就大羅之時便能明白，至于真人心中的疑惑，我只問你，若紫薇帝君不死，真人能走到今日嗎？”謝安似乎洞察了周誠心中所想，最后一句話讓周誠無言以對。
“好，我便收謝姜為弟子。”周誠這次都沒問為何謝安不親自教導謝姜，謝安的出現加上收謝姜為弟子，這兩件事正好印證了靈棋的推演。
云臺弟子聽到周誠說要收謝姜為弟子，都是一臉震驚的樣子。因為在他們眼中，這還是周誠真正意義上收的第一個弟子。
不過接下來周誠的一句話，更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要不要我將剩下這些孩子都收為弟子？”
周誠的臉上露出莫名的笑容，不過謝安和王羲之又不相信，以周誠的身份應該不會開這樣無聊的玩笑。
似乎這真的只是周誠的一個玩笑，他只是這樣說了一句，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東山謝氏族學周誠歸還了靈棋，便離開了東山。不過他沒有返回建康，而是與王羲之一家人去了會稽內史府。
這一次周誠是獨自一人，其他弟子則返回了建康，與蘇若蘭等人一同返回建康的還多了兩人。
一個是已經成為周誠弟子的謝姜，還有一個便是謝姜的弟弟謝玄。
云臺觀弟子數萬，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當謝姜請求帶上謝玄的時候，周誠便很自然的答應了下來，而且雖然沒有真的也將謝玄收為入室弟子，卻直接給了他內院道人的身份。
東山之中謝安端坐在一間茅屋之中，此刻他的身上升起一陣子玄妙的氣息，無數道韻在身體上交織，仿佛他的身軀已經完全脫離了肉體凡胎，變成了一種全新的物質。
與此同時，在無盡的混沌深處，又一座龐大到不知幾許的巨大大陸漂浮在混沌之中，同樣混沌之氣侵蝕著大論邊緣，落下無數的塵埃，在混沌之中化為一顆顆死寂的星辰。
不過這片大陸有些特別，在大陸之上除了有高達億萬丈的山峰，有深不知幾許，無邊無際的海洋，有同樣的多如恒河砂礫一般的國度。
而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數之不盡的寺廟佛塔，甚至這片大陸上的國度，全部都是信仰佛門的國度。
整個大陸都籠罩在一片淡淡的佛光之中，在大陸的最中央，一座雄偉到超乎想象，仿佛全部由黃金澆筑的寺廟聳立在大陸中央。
寺廟之中有無數強橫的氣息，成就佛門舍利的羅漢強者數之不盡，菩薩級別的大能隨處可見，甚至在眾多菩薩羅漢中央，還有一尊渾身散發著金光，上身赤裸的佛陀端坐，他的氣息比起文殊本體還要強橫千百倍。
無論是佛陀還是菩薩羅漢，他們都念誦著經文，氣息相連之下竟是一個玄妙而龐大的陣法。
而在這陣法之下，有十二枚靈棋組成一道光幕，抵擋著這座由佛陀主持的陣法煉化。
“東方朔，五百年了，你又何必苦苦支撐，我雖不知你有什么目的，但念你修行不易，更是有望突破大羅的存在，只要你離開此地，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金色佛陀聲如洪鐘，聲音穿透靈棋形成的光幕，落在一個大袖古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耳中。
中年男子微微睜開雙眼，臉色露出一絲優雅笑容，此人正是突然消失的東方朔。
五百年前東方朔突然降臨這片大陸，直接沖入了大陸中央所在之地靈山，這五百年來他一直呆在此地，以靈棋和自身的力量抵擋著整個佛門的煉化。
“如來，待我事成之后自會離開，超越大羅其實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難。這五百年來你不遺余力的想要煉化我，若將心思放在修煉上，說不定你已經超越大羅了。”東方朔端坐虛空之中，神情自若的與那金身佛陀如來閑聊了起來。
這佛陀直接以如來為名，也可見其地位之高。而事實上，他本就是這片大陸上至高無上的存在，這片叫做西牛賀州大陸的唯一主宰。
“這如來倒是有些本事，若不是曼倩兄與我同在，我根本無法如此安心的操控渾天儀。”突然一個聲音從東方朔的身下傳來。
原來在東方朔的身下還有一個人，而此人正端坐在一座不停轉動的渾天儀之中。
如果有中土神州之人看到此人，或許就能認出他來，因為他的樣子與畫像中的張衡一模一樣。
張衡身體中一枚道果不停旋轉，大羅之力不停地注入到渾天儀中，而后渾天儀上無數的金色鎖鏈延伸，那些金色鎖鏈仿佛大樹的根莖，以靈山為中心，向著整個西牛賀州四散開去。
金色鎖鏈幾乎遍布整個西牛賀州，到如今只差最后百萬里就能完全布滿西牛賀州了。
“四大部洲之中，西牛賀州的中央正好是靈山所在，這里確實頗為棘手。東勝神州和北俱蘆洲有甘兄和石兄倒也無妨，唯獨南瞻部洲妖族橫行，長公兄的壓力也不小啊。不過好在如今天道布下封鎖，眾圣不出，能威脅到我們的屈指可數。”東方朔一邊和如來閑扯著，一邊還與張衡說著話。
在無盡混沌之中，像東方朔和張衡所在的西牛賀州這樣的大陸還有三塊。而在另外三塊大陸上，同樣有著三座渾天儀。
甘德在東勝神州的中央，他的身體外有一幅星圖包裹，將他和渾天儀的氣息完全遮擋，他體內道果轉動，同樣以大羅之力操控著渾天儀。
東勝神州的這座渾天儀，也只差最后百萬里就能完全布滿了，以金色鎖鏈延伸的速度，也就是三五年的時間便能完成。
在混沌之中另有一座環境極其惡劣的大陸，這座大陸大部分地區被億萬年的寒冰覆蓋，其中更有恐怖的罡風，一些地方還有洶涌的地火，還有常年籠罩在雷霆之下的絕地。
不過就是這片條件惡劣的大陸，上面依然生活著數量不少的生靈，其中有人有妖也有魔，甚至偶爾還能看到一條游弋的真龍，或者翱翔在罡風之中的鳳凰。
在這座大陸上的生靈，每一個都是極其強橫恐怖的存在，而在大陸中央的一處冰窟中，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同樣操控著一座渾天儀，他的體外也有一幅星圖，星圖與甘德的星圖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像是一張圖的陰陽兩面。
此人自然就是身處北俱蘆洲的石申，在強者縱橫的北俱蘆洲，星圖依然幫石申和渾天儀掩蓋了氣息。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如石像一般站在洞口，一陣大風吹過，卷起他的青衫和發絲，仿若一位世俗之中的士大夫。
數萬里外妖云滾滾，其中不僅有十幾位化形成人的妖王，甚至還有兩位成就大羅道果的大妖王。
妖云向著金霞洞而來，所過之處飛禽走獸都蟄伏在暗處瑟瑟發抖。
五百年前，忽有金光突破混沌，降臨在玉泉山附近。
而后時有寶光沖天而起，許多妖族以為天降神物，紛紛前來查看，不過最終這些妖族都沒能活著走出玉泉山。
“道友在洞府之中看了我五百年，今日劍氣隱而不發，是要助我退敵嗎？”金霞洞下地底深處，一道神念傳出落在玉鼎耳中。
金霞洞正好處在南瞻部洲的中央，原本這里一直平靜，直到五百年前落下閎降臨此地。
落下閎沒有隱藏氣息的至寶，也沒有東方朔這樣大羅之中無敵手的強者相助。無論是他本身催動道果的氣息，還是那座已經堪稱頂尖至寶的渾天儀氣息，都像是一盞明燈一般指引著南瞻部洲的妖族。
原本以前只是一些小妖或者大羅之下的妖王前來，落下閎略施手段便斬殺了這些窺視者，不過殺的妖族越來越多，現在終于引出了妖族中的強者。
“你這件至寶即將布滿整個南瞻部洲，我參詳了五百年，也終于明白了你們要做什么。這些螻蟻，我替你擋下了。”玉鼎嘴唇微動，沒有用神念交流，但偏偏這并不算大的聲音，清晰的落在落下閎耳中。
落下閎與玉鼎做了五百年的鄰居，今日卻是兩人第一次交流。
玉鼎說完之后，也不等落下閎再說什么，就將右手握在了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以前他都是屈指一彈，長劍便自動出鞘，像這樣手握劍柄拔出長劍，玉鼎也已經有上千年沒做過了。
長劍出鞘，玉鼎的目光落在萬里之外的妖云上。
幾乎同一時間，妖云之中兩位大羅境界的大妖王心中一驚，頓覺遍體生寒。
“不好，快散開。”一位大妖王直接以神念傳音，自己也發動大羅之力，瞬間跳躍出原本的空間，離開原地足有上百里之遙。
不過就在這大妖王剛顯出身形之時，一道恢弘的劍氣不知從何處激射而來，明明感覺這劍氣并不快，但這大羅之境的大妖王，偏偏感覺怎么也避不開。
在大妖王驚恐的目光中，劍氣已經貫穿了它的身體，那號稱永恒不滅的大羅道果，都被劍氣絞的粉碎。
一劍之下大羅隕落，金仙血灑長空。
萬里之外妖云散去，無論是兩位大羅境界的大妖王，還是那些太乙境的妖王，都已經不復存在。
而后玉鼎握著手中長劍，對著身前山崖輕輕一拋。
片刻之后一道恐怖的氣息自金霞洞升起，此刻無論身處南瞻部洲何處，都能感覺到，有一柄無堅不摧，可以斬殺萬物的寶劍正懸在玉泉山上空。
偌大的南瞻部洲從未有過如此的寂靜，什么至寶的誘惑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南瞻部洲的妖族在隨后數年里，都過起了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深怕玉泉山上的那把劍什么時候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