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歪風斜氣啊這是?”
方貴被自己這位清風師侄搞得懵了半天,才把他揪進了法舟里,擺足了長輩的架子,劈頭蓋臉的罵了起來:“我都忙成啥樣了,你來添什么亂?這小圣之名也有走后門的?”
“我也沒辦法啊…”
清風顯得有些委曲:“要能打得過你我還用送禮嗎?”
方貴被他這歪理說的大怒,一拍大腿:“都說了打不過,那你還惦記這小圣的位子?”
清風道:“我師傅誰也打不過,還不是老七圣之首?”
“額…”
方貴噎住,竟一時無言以對。
清風得意了起來,笑嘻嘻的湊了上來,道:“方師叔啊,現在你可是不了得,我這一路上過來,不知多少人都說你神威蓋世,金丹無敵呢,這北域十二小圣之名,誰是誰不是,那還不是你大筆一揮,說了就算?我好歹是你師侄,都是自家人,你給誰不是給呢?”
說著向艙外瞟了一眼,小聲道:“我給你帶的可都是好東西…”
“啥東西啊?”
方貴下意識被他勾的眼神有點飄,不過立刻又反應了過來:“東西歸東西,兩碼事啊!”
清風頓時呆了一呆,不爽的撓了撓腦袋。
方貴瞧在了東西面上,口氣也溫和了下來,慈祥的道:“清風師侄啊,你聽我說,你師叔我雖然本事確實大,但這事我也沒辦法,你要是想去龍宮吃頓飯,那沒關系,我帶你去,聽說他們的海鮮很不錯,喝酒的時候還有模樣絕美的鮫女作陪…但是這小圣之名也不是我說了算的呀,這十二個名額,一個蘿卜一個坑,那是早就都已經被人給占下了的…”
說著輕輕拍了拍手,道:“人生最大的道理,就是干活,吃飯!”
“永州除魔時人家出了力,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你把人踢出去,能像話嗎?”
這時候的方貴,說的還真是心里話。
一開始他不將這龍族邀約當回事,覺得里面可能有詐,但既然這么多人搶了,爭了,那肯定就是好事了,既然是好事,當然就得先分給那些在永州除魔時下了功夫立了功的人。
對這十二小圣里面,他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那個叫許流歡的,就挺討厭。
可就算是討厭,他也沒有立刻劃掉許流歡的名字,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無論他討不討厭,永州魔除時都是立了功的。
干了活,就得吃飯!
天經地義!
倒是清風童兒,見方貴說的認真,也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才小聲道:“師叔啊,其實這么說起來,我們丹火宗也是出過力的啊,我師姐調了好大一批資源入永州呢…”
“還真是…”
方貴一聽也愣了,此番永州除魔,丹火宗其實確實供獻不少。
不說別的,當初小鯉兒為永州百姓治瘟,所需要的十萬藥漿,便是丹火宗提供的。
其實真按著對永州的供獻來講,倒是丹火宗的這十萬藥漿份量更重些,畢竟修行中人再如何斬妖除魔,自己一個人立下的功勞怕也比不上十萬藥漿拯救萬千黎民的重要…
不過他很快便又反應了過來,道:“躲后面給錢的跟前面拼命的能一樣嗎?”
說著威脅清風童兒:“別給我添亂啊,不然我把你逐出丹火宗!”
清風童兒頓時不敢犟嘴了,急忙討好的道:“師叔啊,你說的有道理,現在咱也不搶人家的,不過萬一有空子了,你可得想著我點吧?你面子這么大,回頭跟龍王商量一下,咱們把十二小圣改成十三小圣,那不就多出來了一個嘛?我也不貪心,做個老小就行…”
“這還能商量的?”
方貴聽了,頓時覺得有些無奈,不過話到嘴邊,忽然心里微動。
找龍王商量是不太靠譜,但沒準還真會有空缺…
如今他們這北域十二小圣之名,人人心動,削尖了腦袋想奪一個名額,為此已經不知有多少人挨了方貴的打,但這人人心動,卻不代表真的就都愿意把這小圣之名頂在頭上。
十二小圣有十二人,但如今寫在了方貴手頭這名譜上的,卻只有九個。
這近一個月的時間里,方貴除了打退那些爭名的人,其實也在等著剩下的四人來與自己匯合,但沒想到,一個月眼看便要到頭了,卻只有一人趕了過來,說愿意赴宴,但也并不打算與他們同行,而是立時離開,他與琴江散人一樣,打算自己取路趕往龍宮,以免麻煩。
至于另外三個人,甚至連個面也沒露。
其實息大公子等人都明白,這些人心里也或許有顧慮,畢竟他們這一行人名頭太響,行蹤也太容易被人摸清楚,所以攔路奪名之人,也都會直接奔著他們這些人來了。
方貴這一路上打的架,不皆是因此?
其他人或許只是不愿與他們同行,承擔這壓力而已…
說起來倒是可以理解,但這做派卻讓方貴頭疼。
如今距離海岸也不過兩三天的路程了,如果這些人都不來,那方貴還真就苦惱了。
之前是這么多人爭名,誰也不能給的問題。
可如果這些人都不來,那方貴就要面臨十二小圣人數不足的問題了。
到了那時候,這些空缺的位子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
方貴忽然想到了一點,眼睛微微發亮。
可操作空間還是很大的嘛…
心里倒是很快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自己再等這幾人兩三天,待到要出海時,如果他們還是不給自己個回音,那就別怪自己不筆下文學氣了,你不給我面子,那我給你面子干嘛?
遞補的人可是多的狠…
計較已定,方貴便毫不筆下文學氣的收下了清風童兒帶來的厚禮。
若是有空缺,就給他補上,若是沒有空缺,反正自己在丹火宗也有股子,沒什么壓力。
法舟再次啟程,徑往臨海行去。
到得了北海西南角的臨海城之后,他們便會直接入海,趕赴龍宮,到了那時候,這一番爭名之戰也就完了,而息大公子一行人,在這時候也都略微顯得緊張了些,這一個月來,可謂是步步殺機,壓力無數,全憑了方貴一雙拳頭,硬生生的打出了一條血路來。
倘若沒有方貴自己一個人獨挑了這大梁,他們這一路沖殺,都不知還能有幾人活命。
如今到了最后這幾天,自然壓力更大。
只不過,他們也沒想到的是,似乎方貴這一路過來,打出來的名聲實在是太響,真的震懾了那些有奪名之心的人,又或者是丹火宗清風童兒的做派,打開了眾修的另外一個思路,這最后幾天里,居然一直沒有攔路奪名的人再出現,反而多了許多攔路來送禮的人…
這些人或者只是認為這北域十二小圣之名真的不可能再有變化了,于是提前過來結交,留一線善緣,也有的是見方貴真的把持住了這份名譜,想來看看有沒有機會改變一下他的心意,更有些人是覺得這北域十二小圣,說不定代表著某些上層的意志,來探聽消息…
于是,區區兩三天的路,倒走了四五天,沒辦法,前來拜訪的人太多了。
有的備下厚禮,打著拜訪北域十二小圣之名,拉著方貴的手就說起了自己對北域的貢獻。
有的獻上奇珍異寶,話不直說,就是眼睛眨得讓方貴心慌。
這倒罷了,居然還有幾個柔情款款的小仙子跑來拉著方貴看月亮的…
方貴對此直接采取了一刀切的方式。
不管什么厚禮,什么奇珍異寶,能收的全收了。
人家大老遠的跑來,總不能讓人家失意而回吧?
但對于他們的或明示或暗示,方貴則統一的給予了暗示…
“回去等著吧,你有機會的…”
一時間,皆大歡喜,其樂融融,法舟之上,終日飲宴不斷。
這一個月來惡戰連場的血腥氣,終于被這流水般的珠光寶器給沖淡了不少。
至于那些拉著他要去看月亮的,方貴則是毫不筆下文學氣的給她們攆了出去。
兩手空空,看個月亮就想撈好處,你當我是小孩呢?
這一日,眼見得便要到了臨海城,而方貴也拉了嬰啼與清風一起,開始謀算起來了。
一張一張的禮單摞在了一起,厚厚一疊,然后清風童兒在那里撥打著算盤:“這位清江城的劉大公子,金丹初階,但是送的東西可不少,那位清虛山的烏牙老道,好家伙,看起來一派仙風道骨,結果出手是真闊氣,這一對玉壁,沒個二十萬兩靈精,怕是下不來…”
方貴慢悠悠的飲著茶,笑道:“記下來記下來,回頭先把這些人排除了!”
清風童兒吃了一驚:“人家可是送禮了呀…”
方貴道:“有本事的人誰會送禮呀,越是送禮越不能給他們…”
清風童兒呆呆道:“可是我也送啦…”
方貴道:“你可以放心,畢竟你是我師侄嘛…”
清風童兒興奮不已,連拍馬屁:“我就喜歡方師叔您這特別分得清里外的脾氣…”
正在清點著,忽然聽得法舟轟隆一響,急急停了下來。
方貴頓時大怒:“怎么了?”
舟艙外很快響起了息大公子緊張的聲音:“方道友,又有人來攔路奪名了!”
“居然還有人敢來?”
方貴倒是怔了一下,自己這一路上,難道打的還不夠狠?
這得是多大的本事,才敢到了這時候還來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