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道友,還請下來一敘吧…”
此時小鯉兒走了,幕九歌也忽然走了,天地寂寂,無形壓力散去,這瑤池國周圍,重又變得靜謐平和,只是眾修卻都顯得有些茫然,他們皆是自四面八方而來,為得便是永州除魔,同時借這一舉動,結成聯盟,劃定名份,也做好這日后與尊府勢力角逐的準備…
只不過,幕九歌的出現,使得這一場除魔之事,微有了些變數。
過了許久,他們才反應了過來,于是便有人安營扎寨,置酒宴請,息大公子也與數人來此,招呼著方貴過來,而這時候的方貴,看看左右,也覺得孤凄的慌,來的時候有幕老九,有小鯉兒,但如今他們兩個一走,自己身邊便只剩了一個旺財了,心里自是有些無滋味。
息大公子既然來請,他便也跟了下來,與他們一起飲宴。
這群北域仙門精銳,本來就不乏奢豪闊意者,便如息大公子,他的法舟里面,諸般美酒佳肴,一應不缺,而瑤池國的修士,如今也都反應了過來,雖然前后經得了許多事,可是作為此地主家,他們也知道該盡地主之誼,于是那六宗十二族的修士,不必旁人吩咐,便也出動了不少人,在瑤池國外搭起了仙臺,捧出珍饈玉釀,答謝這些北域仙門精銳的義舉。
而這一群北域仙門精銳,顯然也并非真個只是為了飲酒吃喝,對于幕九歌忽然歸去之事,他們也沒有那么高的修為,可以感受到其間的兇險,因此在席上,只是皆對方貴有些敬畏之意,無論如何,太白宗一戰,宗主趙真湖名揚天下,而這瑤池國一戰,幕九歌又一劍歸仙,想這原本小小的楚國小仙門,有了這兩位名聲驚世的人物,那已注定要一飛沖天了。
此前北域諸仙門,勢力最大,底氣最盛的,便是北方蒼龍一脈。
如今論起底蘊與勢力,最強的乃是北方蒼龍一脈,但是在名聲上,如今的太白宗,卻明顯是強過了北域方蒼龍一脈不少,至于其他的仙門,在這時候更是無法與太白宗并論了。
“而今北域十九州,連同鏡州在內,已有四州之地,歸了北方蒼龍一脈,安州有太白宗坐鎮,如今安州尊府名存實亡,也可算得歸入了我北域修士之手,永州與遠州,魔亂,損失慘重,但永州仙門氣數尚存,永州尊府卻早已逃之夭夭,也算是在我北域仙門手中…”
“息州有息家人在,正與尊府斗得熱烈,戰勢大好,想來也快擊夸尊府!”
“海州尊主被人刺殺,也正鬧得厲害!”
飲宴之間,便已有人分析起了北域大勢,滿面激烈,道:“如此算來,十九州之地,已起碼有九州之地,落入了我北域仙門手中,形勢之好,已是一千五百年來之最,而我們如今借著永州除魔之機,相見相商,便也要談定,如何才能將另外十州之地盡數拿下…”
“不錯,如今尊府膽怯,正是我們驅逐鬼神的大好時機!”
“哈哈,趁勢而勝,不若結盟,一口氣橫推過去!”
諸修聽得了這些話語,已有不少人面露激動之色,連聲大喝。
其實就連方貴也沒細想,如今看看,北域的形勢,還真是前所未有的大好。
此前的北域,被尊府統治一千五百年,早無了雄心壯志,除了北域方蒼龍那是一個瘋子,膽敢面對著尊府的強勢力量,一口氣亂了三州之地外,其他的仙門在尊府面前,無不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可如今看看,這前后才多少功夫,竟是一下子群雄并起。
十九州之地,已有近半,掌握在了北域仙門手中。
究其根底,倒確實是太白宗功勞不淺。
北方蒼龍搶占三州之地,只是開了這個頭,給世人提了個醒。
而太白宗,卻是借著那一戰點燃了天下大勢,使得北域修士,有了對抗尊府的膽量。
從這時候他們的言談便已可看得出來。
已經有不少人,開始從心理上小瞧尊府,甚至覺得他不過如此了。
“尊府絕非你們說的這般弱小,我們如今的形勢,也遠比你們想的嚴峻!”
旁邊一位女子,方貴記得她的名字,似乎是蕭瀟子,也是這一次永州除魔之役里崛起的北域仙門天驕,這時候她皺了眉頭,道:“哪怕是明面上,北域十九州,我們也只奪回了不到一半而已,況且另外一半,多在南域,更是北域資源豐沃,道蘊昌盛之地,不可小覷,任何一州之尊府,在北域地盤上敲骨吸髓一千五百年,底蘊都遠比我們想象的可怕…”
“遠的不說,只說如今的,若不是太白宗多年謀劃,一朝顯露,打了安州尊府一個措手不及,又有太白宗主趙老前輩這樣的絕世強者抗衡尊府,硬打硬抗的話,安州又有幾個仙門能夠撐得住尊府的大勢壓迫?”
“再論這一次永州除魔,尊府竟如此無下限,想要煉制這等不世邪兵,分毫不將兩州百姓性命放在眼里,若不是幕先生一劍斬兇兵,又會是什么下場?”
“可趙老前輩與幕先生這樣的奇人,北或一共有多少個?”
“北域七圣,也不過只有七個人而已,況且這七個人還不一定都是…”
她說到了這里,沒有繼續說下去,所有人其實都明白。
北域七圣,本來就不是衡量實力的標準,排名老大那個,出了名的不能打。
更關鍵的是,經得了如今這幾件事,太白宗那對師兄弟真正的實力,已經引起了不知多少人的猜測了,縱然眾人都是晚輩,不好揣測長輩的實力,但也可以隱隱的發覺…
北域七圣里面,或許并非皆是像他們一樣的高人。
“太白宗在北域,或許只有一個,而安州尊府那樣實力強橫的存在,卻至少還有十個,這還不能算上甘為霧島走狗的朝仙宗,以及霧島之上的帝尊以及那一窩鬼神…”
這蕭瀟子說著,眉頭已然緊皺,低嘆道:“我們如何對抗?”
聽著她的話,場間諸修,忽然便沉默了下來,有人面面相覷,有人喝起了悶酒。
正是大伙兒皆興高采烈之時,忽聽得她這一言,無異于當頭澆了一盆涼水。
“那些遠州幾國的修士怎么都變得這么客氣了?”
聽著諸人在這里議論紛紛,方貴是有些聽不進去的,也插不進話去。
反正左右坐著也是無聊,便借口尿遁跑了出來。
閑來一逛,倒是發現這瑤池國與遠州諸國的修士有些不對勁,初一開始,他們出現時,似乎對幕九歌抱了一定的敵意,雖然話說的很客氣,但那隱藏著的不滿,還是很容易察覺的。
如今看來,倒是一下子乖順了許多,便有人過來,也只是滿嘴恭維而已。
心里有些好奇,便悄悄的跑到那邊去觀察。
只見這時候的遠州諸國修士,也皆已駐扎在了瑤池國外,更有不少已經離去,倒是那些神柳國的修士仍一個不少,皆駐扎在了瑤池國外,派出了不少人手幫著瑤池國修繕諸般大陣,而在方貴來時,便也正看到這些人里,有一位中年男子騰云而起,往瑤池國境內飛來。
方貴還記得他,此人正是之前質問小鯉兒瑤池國內瘟氣之事的修士。
后來秦家人到了,一言不發便殺了七八個人,也都是他神柳國御下的弟子。
“這貨不是好人,我得跟著去瞧瞧…”
方貴心里微動,來了興致。
跟著此人,或看看他要做什么,或把他打一頓,可比聽那些人閑扯大事有意思多了。
于是他便也扯來一朵云氣,罩在了自己身周,一路跟著他飛進了瑤池國里,此時的方貴,已是金丹境界,又將術法修得精湛,隱身術施展了出來,便是修為比他高了一個大境界,怕是也難以察覺,那神柳國修士更不察有人跟隨,只是一路來到了玉真宮內,徑直進來。
“看起來玉真宮弟子認識他啊…”
方貴好奇,忽然心里一震:“莫非他是幕老九的情敵?”
心下一驚,便也悄悄摸了進來。
幕九歌走的利落,什么事也沒管,但方貴可不能隨便放過,心想自家的師傅讓自己不要看得太遠,先把腳下的路走好,如今自己也正不知道該干什么事,就先搞眼前的吧?
眼前這事,還有什么比把幕老九的情敵一頓最重要的?
“這一次大亂,沒傷到你吧,唉,我真是擔憂的厲害…”
那神柳國中年修士來到了玉真宮后山之前,卻是直接來到了后山主殿處,卻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站在了峰外空中,沉吟良久之后,才輕輕拱手,向著那主殿之中輕聲問尋。
主殿之內,寂然無聲,并無人回答。
這神柳國修士聽了一會,見無人回答,便笑了笑,道:“別的不服你,但你這看人的眼光,實在讓我佩服,這所謂的當世劍仙,實在不是個怎么靠得住的人,呵呵,為了一劍斬鬼神,卻置瑤池國安危于不顧,也不想想,他若斬了鬼神,自己倒是威風八面,可萬一他沒能斬殺那鬼神呢,這瑤池國又會面臨多么大的禍患?想來不過是只想在你面前出風頭罷了!”
“敢說我師傅壞話?”
方貴心里已是怒氣難捺了。
背后說人壞話,絕不能忍,情敵背后說人壞話,更不能忍!
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