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做便做,確定了幕九歌一百年前在瑤池國經歷的事情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方貴心里便已開始琢磨了起了此事的究竟,一邊背了兩只手來回溜噠著,一邊道:“之前我問那個瑤池國修士,看得出來,他倒是真個一肚子火,對那一百年前的事,說的也是頭頭是道,但其實他根本就不是親眼所見,想要了解到真相,還是得找到一百年前的親歷者才行…”
小鯉兒一邊聽了,輕輕點頭,道:“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一百多年啦,或許知道的人不多,再者…”她微一遲疑,嘆道:“我們在這里也不認識什么人,他們又對我們都報有很深的敵意,恐怕就是有人知道什么線索,也不會來告訴我們的…”
“哼哼,他們愿不愿意說,有什么打緊?”
方貴滿臉的不在乎,轉頭看著小鯉兒道:“丑魚兒,你先來說說,老幕他這時候跟個受了委曲的小丫頭片子似的,明明心里難受,卻偏又不肯說,這是個什么情況?”
“小丫頭片子…”
小鯉兒不由得沉默了一下,很難把這四個字與幕九歌聯系起來,不過往深了一想,倒也有點這意思,然后沉吟了一下,道:“幕先生不愿說,那只能說他心里不想說,縱然有人在這件事情上冤枉了他,他也寧愿自己背了這心事,卻不想讓人知道真相…”
“呵呵,說這么好聽干嘛?”
方貴撇了撇嘴,道:“受了委曲又不說,無非就是這么兩種情況,一種是被人坑了,啞巴吃黃蓮,沒法說,要么便像你說的,自己犯賤,寧愿受委曲,也不想說…”
小鯉兒聽著有些擔憂,忍不住朝山峰方向看了一眼,小聲道:“或許還有一種情況呢,那便是幕先生太高傲了,所以他就算被人誤會,也懶得去解釋什么…”
方貴道:“他不是!”
小鯉兒微沉詫異:“你怎么知道?”
“他就不是那么高傲的人!”
方貴哼了一聲,道:“如果他是,就不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說著揮了揮拳頭,冷哼道:“反正,無論是他被人坑了,不敢說,還是想自己背起這個黑鍋,不想說,這后面都肯定還有一個人,把這個人找出來,情況就簡單了!”
小鯉兒點了點頭,卻有些無奈的道:“可是怎么找呢?”
“你放心,我一定有辦法!”
方貴哼哼了一聲,道:“只是還沒想出來!”
見他似乎有了主意的樣子,小鯉兒便也不再多問,對方貴有種莫名的信任,一番商議下來,便暫且不再多言,決定第二天再去外面摸摸情況,當晚便先在山下法舟之中歇了,待到第二日起來時,便見幕九歌仍在那峰上,都沒有回來法舟,心底又沉重了些。
這一次出山門時,他們倒是留了小心,只見昨日聚集在了這里的瑤池國修士,皆已散去了,只不過陰影山坳里,還能看到有許多人藏頭露尾,想必是留在了這里監視他們的。
看到他們出山,還有人想要尾隨,只不過方貴法力一蕩,便將他們甩得影子都不見了。
方貴與小鯉兒花了一兩天時間,在這瑤池國周圍探查,倒是對此地的形勢有了些許了解。
這瑤池國與安州諸國不同,地勢偏遠,靈脈匱乏,所以繁盛之地不多,這瑤池國已經算是整個遠州來說,少數幾個繁盛的國度了,而且與其他幾國之間,間隔萬里黃沙,來往艱難,所以倒像是一個封閉的小國,方圓萬里之地,所有的仙門世家,皆聚集在這一國之中。
瑤池國內,修行道統,號稱七宗十二族,咋一聽,倒像是不少,但在方貴看來,這些金丹都沒有一兩個,筑基當頭的小宗派,還不如楚國呢,實在當不起這么響亮的名頭。
而在這七宗十二族內,隱隱是以玉真宮為首,據說這玉真宮,以前倒是一方大仙門,底蘊甚是不錯,只是后來經過劫難,顯些被滅族,后來又出了位瑤仙子,一肩擔大任,這才中興,對這個門派,方貴倒是挺感興趣,只可惜這里的修士極為排外,卻不好打聽太多。
他們本是為除鬼神而來,自然也不會忽略了此地的鬼神動向,不過這一看,倒也沒什么大礙,當初幕九歌最初來到此地之時斬得那一劍,非常有用,已經將對瑤池國威脅最大的鬼神斬得干干凈凈,而今周圍,雖然也有一些鬼神游蕩,但三三兩兩,還未成氣候。
瑤池國修士雖然高手不多,但聯起手來,斬殺這些零散的鬼神,倒還不成問題。
表面看起來,如今對于瑤池國威脅最大的,倒是玉脂河及周邊的幸存百姓,在方貴等人趕來瑤池國時,整個玉脂河對岸,皆已化作了魔地,其中也不知多少百姓喪于魔吻,不過死了的,倒還罷了,但那些幸存了下來的,卻一下子成為了瑤池國仙門最頭疼的事情。
與此前方貴等人在遠州附近遇到的城池一樣,此地也有瘟氣流轉。
那些從魔地之中,摸爬滾打,逃得了一命的百姓,身上幾乎無一例外,都沾染了瘟氣,如今周圍時不時便有鬼神蹤影,他們自然也不敢再留在對岸,一個個皆爭著搶著,簇擁在了一起,要來瑤池國避難,畢竟方圓萬里之內,也就瑤池國這邊還有修行中人守護。
可是瑤池國修士,卻不敢任意他們入內,以免瘟氣染了百姓,于是在玉脂河上,還有瑤池國周圍幾處要道,皆命人布下了法陣,嚴令那些逃難之人,絕不可任意闖入進來。
那些逃難的百姓,如何敢違背修行中人的法旨,便只能在外簇擁成團,苦苦煎熬。
算算時間,如今的息九昭想必已經帶了小鯉兒煉化的血神丹往永州而去,待到他們倒灌地脈,靈氣蒸騰,當可瘟氣大減,可是他們前往的,畢竟是永州,哪怕做好了這一切,遠州的百姓受益也早著呢,待到那靈蘊清除所瘟氣時,這些缺衣少食的人怕是早就死絕了。
小鯉兒心軟,發現了這些百姓之后,便要去為他們治瘟,方貴心里是不太樂意這時候的小鯉兒再拿自己的血救人的,不過好在,當時她煉制的治瘟丹,還有一些剩余,不必她重新煉制,而且遠州的幸存百姓,遠比永州要少,所以勉強夠用,便也暫不攔著她了。
“感謝仙子…”
“善人老爺在上,叩謝您的大恩了…”
這些百姓,雖然從鬼神嘴底逃得了一命,但卻身染瘟氣,命不久矣,逃到了瑤池國附近,卻不得而入,再想逃去其他地方,缺衣少食,又如何能跨得過那漫漫黃沙之境?
如今皆已是心間絕望,一點一點的苦熬著,等著死亡降臨罷了。
可如今,小鯉兒從天而降,為她們治病療傷,心間感激,自不待言,他們倒不知方貴等人來歷,更是連幕九歌的名字也沒聽過,得了小鯉兒救命之恩,便皆發自內心感激。
而小鯉兒每救得一人,小臉上便也露出了由衷的歡喜,對于她而言,救這些人當真是輕而易舉,只是她一揮手間的事,這些百姓便得了生路,拔去了瘟氣,便不會因病而死,更不會再染他人,也就可以入瑤池國去,好歹能謀條生路,這種感覺,讓她心里十分滿足。
“大膽,爾等是我害我瑤池國百姓嗎?”
但小鯉兒的救人之舉,卻也不是所有人都感激,遠遠的一個要道之上,正有幾位修行之人守住了關口,不讓這些逃難百姓入內,此時見到小鯉兒救治過的人,正成群結隊涌了過來,頓時臉色大變,紛紛大聲喝止,有的連飛劍都祭了起來,在地上斬出了數道深溝。
小鯉兒見了,忙去解釋:“幾位道兄,莫要誤會,他們身上的瘟氣已解了…”
“呵,信你們的話,不如信鬼!”
“你們皆是那惡賊同伴,焉會有如此好心?”
“不必你們假惺惺來做好人了,瑤池國的事情,也不必你們插手!”
那些守關之人根本不理會小鯉兒說了什么,只是滿面敵意,絕不肯信。
“你們再說一遍我聽聽?”
方貴在一邊見得小鯉兒那為難模樣,早已怒火三丈,直接走了上前,怒叫道:“這可都是你們的百姓,你們把他們扔在了外面,理也不理,如今我們幫你們治好了,非但連聲謝都沒有也罷了,居然還要繼續把他們扔在外面?吃也沒有,穿也沒有,難道等死嗎?”
“正是我瑤池國百姓,死活皆不關你事!”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真的治好了他們瘟病,萬一包藏禍心怎么辦?”
“百年前惡行尚在,如今你們賣些假慈悲,便要我們心生感激?”
“速速離開,若再多事,我們…我們便不客氣啦…”
望著那些守關之人滿面憤怒的模樣,方貴一下子話都懶得說了,這些人動不動就提到百年前之事,連著幕九歌,又帶上了自己,可謂是恨到了極點,已是不通情理了。
這倒讓他一時惡向膽邊生,起了股子潑皮的勁兒…
“原本幕老九還跟我說要講究大宗風范,不好欺負你們,可講理你們不聽啊…”
“那就換個方法跟你們講理好了…”
如此心思一定,他也全不理會了,忽然冷笑了兩聲,大步向前沖去,對面那幾個守關之人,雖是修行者,卻皆是練氣境界,只有一個筑基的,原本他們守在這里,也只是不讓染了瘟氣的百姓進入,同時駐守四方,提防有鬼神來襲罷了,方貴如何能看在眼里?
“敢跟我說不客氣的話,那我就先不跟你們客氣…”
冷喝聲中,方貴已大踏步來到了近前,二話不說,天邪龍槍持在手中,奮力向前一攪,便如筷子伸進了蛛網之中,傾刻間便給他攪得七零八落,陣腳一處接一處的爆碎。
“你…你干什么?”
那些守陣腳的弟子,也沒想到方貴如此蠻橫,皆大吃了一驚。
“方老爺我是大宗門弟子,你們敢冒犯我?”
方貴二話不說,口中大喝著,已順手將陣后的兩個練氣境修士提了起來,遠遠的扔出了十幾丈遠,那惟一的一個筑基境界修士,一見不妙,祭起飛劍來斬,卻被方貴龍槍一舞,便將他那寶貝飛劍砸了個稀巴爛,對方嚇的一哆嗦,轉身就逃,方貴伸腿就把他絆倒了。
“叫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