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這個…修行中人,壽元悠長,輩份本來就容易亂,再加上每個地方都有那么幾個老不羞,幾百歲了還不停的生兒子,就更不好論了,我看咱們還是各論各的…”
息大公子受到了挫敗,心間不忿,只好打了個哈哈,將這一個自己吃了大虧的話題轉移,心間思量著,便有了主意,顧左右而言他:“如今永州魔禍,鬧的沸沸洋洋,北域同道皆看不過過眼,皆仗劍而往,我看方道友也是往西南而去,想必應該也是去斬魔的吧?”
“那是當然!”
方貴見他提到了這一點,便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們太白宗,那就不用多說了,向來是最講義氣的,北域的事,就是我太白宗的事,我們不去斬魔,還要等誰去?”
“居然把我想說的話提前說了…”
息大公子心里暗罵了一句,笑道:“不過我看太白宗只來了這么一艘小法舟,似乎物資不多啊?我息家倒是不然,想到如今息州正是鬼神肆虐,諸方大亂,因此特命我隨行帶了三千紫符,一萬金符,準備運往永州以助各大仙門,這還只是前驅,后面另有安排…”
“還有這個?”
方貴聽著心里微怔,心想太白宗主只是安排他們來斬殺作亂的鬼神,沒提別的啊,就他們兩個人一只神獸便來了,連同行的小鯉兒都是東土的,更別說什么物資了…
但關鍵時候怎能認輸,他微一沉吟,笑道:“丹火宗出了多少?”
“丹火宗?”
息大公子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又提這茬。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你是古通老怪的拜把兄弟,人家丹火宗的物資也不算你的呀…
便笑道:“丹火宗倒有大批丹藥,早通過各個商號,或明或暗,運往了永州,不過丹火宗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咱們可比不了,只是盡些心意罷了,不知方道友的太白宗…”
“呵呵,息賢侄或許還不知道吧,這個丹火宗的生意…”
方貴低低一嘆,道:“其實是我的!”
“啥?”
息大公子差點沒繃動,見鬼一般看著方貴,滿面不信。
“此事說來話長,唉,丹火宗著實欠我不少錢呢!”
方貴無奈的擺了擺手,道:“不過我家宗主師伯說啦,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我若想要,整個丹火宗那都是我的,可是我要過來有什么用呢,反正丹火宗也一直在為北域大業盡心力,目的都是一樣的,他們做的事,便等于我做的,他們積攢的功德,那也算我的…”
“越說越離譜了…”
息大公子不知究里,只是一片瞠然。
但無論如何,這個話題是不敢繼續與方貴深入的說了,順口一轉,故意嘆道:“不過尊府鬼神,向來兇名在外,更何況如今咱們要面對的是已經魔化的鬼神,人人聞之色變,不過方道友不必擔心,我息家早就暗作準備,對付鬼神,歷千年時間,花無數心血,已參透符道至理,作出了許多精妙神符,可克鬼神之力,待到面對鬼神時,定可派上大用場!”
說著面露微笑,道:“太白宗若是有需要,我可贈三道符篆于你!”
“還有這好東西?”
方貴一陣心動,想要。
但很快反應了過來,如今可不是找好東西的時候,大家都是大宗門,大道統,要面子的,這時候自己要了他的神符,那豈不是說明了太白宗不如息家,對付鬼神需要息家幫忙?
已經答應幕九歌了,這時候面子事大。
這神符,只能回頭再想辦法搞過來,現在先撐面子…
輕輕冷哂一聲,搖頭笑道:“鬼神也沒有什么稀奇,僅是得一州之地供奉的鬼神,我太白宗便起碼殺過五只了,死在我手上的就有三個,其他的小鬼神無數,還借什么神符之力呀,倒是息道友如果害怕鬼神,擔心斗不過的話,可以來問我嘛,我有好多經驗教你…”
“呵,吹什么牛皮,死在你太白宗的大鬼神…我操,那是什么?”
息大公子正不信時,忽見方貴也不知從哪里,居然摸出了一道青色怪袍,似有若無,透著一股子兇厲之意,十分厲害,卻是方貴已經將自己剩的那件青牙鬼神的本源之氣取了出來,兩只手捏著,渾不在意的道:“呶,這就是那安州尊府四大鬼神之一的青牙惡鬼的本源之氣,當時我殺了它之后,就把這玩意兒留著玩了,也沒啥實質性的用處,若是你想…”
“這個…”
息大公子一陣心動,萬沒想到方貴手上還有這好東西。
他們息家參研符篆一道,確實針對尊府鬼神,做出了不少好東西,不過畢竟以前誰也不敢去招惹鬼神,所以少有印證之物,只是翻古典再加上憑空推衍而已,那神符的威力,都還不怎么敢確定,這一次往永州而去,也未嘗不是有借此印證神符真實效用之意…
如今居然見到了一道大鬼神的本源之物,若是可以拿了回去,教由族中長老借此印證,想必息家定然符道大漲,而那些針對鬼神的神符之效能,想必也可以成倍的增加!
“不行,這時候我若是張口答應了,豈不是比這小子矮了一頭?”
但息大公子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心里暗想:“這時候我息家的面子事大,更關系到我息大公子將來在北域的名頭,所以當務之極,非得先壓了他風頭不可,至于鬼神袍…”
“回頭再想辦法搞過來…”
“呵呵,鬼神也不算什么…”
息大公子心里琢磨著,忽然冷笑一聲,摸了摸旁邊那嬌美女子懷里的小黑狗,笑道:“這小家伙,是我族叔走萬里路途,不惜深入尋來的異獸,看似乖巧,實則兇猛,年歲不大,便已具神獸之身,可生撕魔怪,亦擅聽天地玄聲,帶在了身邊,既能示警,又能御敵,更可變化,日行千里,這一次我帶了它出來玩兒,也是想著要捉幾只鬼神喂它的…”
方貴見狀呵呵冷笑,一拍大腿:“旺財!”
前頭艙里一陣響亮,嬰啼露出了一只大腦袋向這邊看了過來。
方貴喝道:“沒見著有客人嘛,還不快去倒茶!”
嬰啼“汪汪”叫了兩聲,游了過來,一陣麻利的取茶燒水,熱氣騰騰的四杯茶放到了案幾上,低頭一看地面臟了,便隨手拿起旁邊的掃帚掃了掃,然后垃圾呼一下倒舟艙外面去了。
“好了好了,回去掌舵吧!”
方貴擺了擺手,嬰啼便搖搖晃晃的游到前面舟艙里去了。
“喝茶,喝茶!”
看了一眼嬰啼,方貴得意的端起了茶盞,蓋碗拔一拔茶葉,輕輕啜了一口。
“神獸還能做這個?”
息大公子眼睛都直了,旁邊抱著小黑狗的美人兒也瞠目結舌。
好像比起能倒茶能掃地還能掌舵的神獸,自家這個能示警能御的確實差了點…
這一下的打擊實在有點沉重,息大公子半天沒緩過神來,不過被方貴連續打擊了幾下狠的,他心里的氣卻也提起來了,已經有些繃不住自己那翩翩貴公子的范兒,上下打量了方貴一眼,見他身上衣袍普通,頓時有了主意,故意轉動著自己拇指上的碧玉班指,無奈嘆道:“唉,我身上從不帶俗物,這班指也是用魔山松脂所煉,只是戴著還不太習慣…”
方貴伸出摸出了倆核桃,笑道:“我這倆魔山核桃倒是盤出來了,還不錯…”
息大公子冷哼了一聲,道:“我請方道友飲酒如何,我有雪山靈泉釀的仙漿…”
方貴晃晃葫蘆:“我這是帝流道漿伴生泉兌的五加皮,也可以了…”
息大公子:“我舟上還有些腌漬的雪蓮,想是味道不錯…”
方貴直接拿出了一根棒槌:“這么大的老山參你說腌成咸菜好不好吃?”
眼見得兩人越說越動氣,旁邊的小鯉兒已經看的有點呆了。
這是方貴哥哥所說的爭大家風范么?
怎么越看越像是兩個土包子在這里互相攀比、爭風斗狠呢?
心里正無奈著,方貴與息大公子兩個都已經上頭了,眼對著眼,戰意昂然。
息大公子冷笑:“吾三歲下棋,罕逢對手,人稱神童…”
方貴:“我打小玩媳婦跳井,打遍牛頭村無敵手…”
息大公子:“我精研陣道!”
方貴:“我法寶無數…”
“我酒量無雙…”
“我逢賭必贏…”
“我十歲就收了通房丫鬟…”
“我五歲就看寡婦洗澡…”
“方師弟,你小小年紀,口氣挺大呀,要不指點幾招?”
“息賢侄,我也想領教你息家的神通呢…”
斗到了極處,兩人已經腦袋都頂在了一處,馬上要準備動手了。
旁邊的小鯉兒與息大公子身邊的嬌美美人兒兩個都愣住了,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不過也就在他們馬上要動手之時,忽然間法舟微微震動,旋及外面響起了聲聲驚亂大喝,還不等他們兩人反應過來,便已聽得外面有息家的護衛急急大喝:“不好了,天象劇變!”
兩個人一驚,同時搶出了艙外,遠遠向前一看,便見得前方黑壓壓一片,濃重無比的烏云卷卷而來,仿佛滔天的巨浪,要將他們這些小小的法舟一并吞沒,從那烏云之中,仔細聽去,竟能聽到無盡厲鬼嚎哭之聲,一時間讓人心生恐懼,還以為自己深入了地獄…
“是鬼神…”
兩人忽然同時低喝出聲,神色古怪。
剛剛還是萬里無云,如今卻忽然烏云密布,蕩蕩卷來,更從那烏云里面,感受到了如此驚人的兇戾之氣,惟有一個解釋,那便是這烏云絕非偶然出現,里面定有大妖魔。
只是讓人不解的是,如今離著永州,起碼還有一兩天路程,怎么就遇著了鬼神了?
“呵呵,方道友,咱們都是來除魔的,要見本事,自然得從除魔上下手!”
那息大公子忽然笑了一聲,指著前方道:“既然遇著了鬼神,你可敢去斬它?”
方貴本來不敢,聞言卻頓時冷笑,叫道:“誰怕誰是孫子!”
“那好,咱們便事上見真章吧!”
息大公子冷笑一聲,伸出了手去:“劍來!”
旁邊有仆人急急縱來,捧著一方劍匣,遞到了他的手上。
方貴不堪示弱,也伸出手:“槍來!”
半晌沒有動靜,小鯉兒怯怯的提醒道:“那桿龍槍不是你自己收起來的嗎?”
“哦!”
方貴這才恍然,從乾坤袋里取出了天邪龍槍,大喝著向前沖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