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關心族人天經地義,你不必不好意思直言,不僅如此,我們皆在一殿修行,說起來也算是有同窗之誼,知曉你族人有難,便是我們也義不容辭,該去幫著看一下的…”
青云間輕聲開口,言辭間很是誠懇。
這一番話,倒是將張明君說的有些意外,甚至有些動容,他之前過來向青云間等尊府血脈請辭,實在是心間忐忑,這才叫了6道允過來壯膽,畢竟這些尊府血脈的脾氣,誰也說不準,之前那惟宗新見他們來了,便讓他們等在山腰里,他們便無人敢離開。
萬一自己不告而別,惹得人家心里不滿了,那事后又怕是有無盡的麻煩。
好在,青云間一番話打消了他的顧慮,都有些感動了起來,忙向青云間施了一禮,道:“多謝青云君理解,此事不敢勞煩諸君,你們不怪我著急離開,我便已經感激萬分了!”
說著便要走時,青云間卻笑道:“什么勞煩不勞煩,份內事罷了,你入了尊府,便是我尊府中人,你的族人,也是我們尊府的人,知曉他們有難,跟著過去看看是應該之事,張君若是說些別的,可枉了咱們一起修行多年了!”說著看向了方貴,笑道:“方君意下如何?”
方貴在這時候已皺起了眉頭來,臉色居然有些不好看。
張明君見了,頓時心下擔憂,倒是怕方貴礙于之前的事,會故意難為自己。
沒想到方貴只是皺眉看著他,道:“你家里人出事了,不趕緊去找,還需要先來問別人?”
張明君微微一怔,心里也覺得有些慚愧。
“走吧!”
方貴臉色不悅,擺了擺手道:“我也正想去看看,這魔城是怎么回事!”
青云間聞言,臉色頓時輕松了起來,倒是旁邊的白天默、玄崖玉,甚至是白天家的姐妹等人,臉色顯得有些詫異,似乎覺得青云間有些小題大作,但他們見方貴與青云間已經拿定了主意,便也都沒有開口多問,像他們這些從玩到大的,有些事都懶得細問。
倒是惟宗新聽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為了幾個凡人,你們連狩魔也要放棄了?”
張明君聞言,臉色似乎有些尷尬,深深的低下了頭去,不讓人看見自己的表情。
白天櫻翻了個白眼,道:“要去也是我們去,和你有什么關系?”
惟宗新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堪了起來。
旁邊方君看著大樂,之前與白天櫻第一次在藏經殿里遇見的時候,只覺得這個女人強辭奪理實在討厭,現在熟悉了起來,又覺得這個女人強辭奪理的時候還挺可愛的…
當然了,奪別人的可以,奪自己的不行!
旁邊的青云間見狀忙道:“櫻妹妹說話向來直率,惟新君莫要在意,不過她說的也是言,我們這一行人進來,主要便是歷練,體會一番魔山之險,倒并非真是為了在這次魔狩中奪得什么了不得的名次,而今同窗之修族人有難,我們不可袖手旁觀,但若是非要拉著惟宗君一起去,卻實在是不好意思,不若就此別過,魔狩過后,我們神玄城再見,如何?”
“這…”
惟宗新見他話都說到了這份上,也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道:“便依青云君了!”
轉身離開時,還裝作不經意的看了白天櫻一眼。
他本以為如今在這魔狩獵場之中遇到了青云間等人,正是一次結交的大好機會,因此言談之間,甚為親近,卻沒想到,莫名其妙的惹惱了這白天家的姐妹,動輒給自己臉色。
心里只是暗恨,若非我是小姓出身,豈能受你如此奚落?
而在看這一眼的時候,便見那白天櫻的眼神,全在方貴的身上,頓時連方貴也覺得可惡了起來,而且是越看越可惡,心想這可是北域修士啊,你們居然對他比對我更看重?
只是這時候他的心思,卻無人理會了,那張明君早就已經心急,只是不敢打斷這些人的話,更不好直接拒絕了青云間的好心自己趕去,只能耐著性子等在一邊,好在方貴卻不和這些人似的啰嗦,直接打了聲呼哨,遠處正在轉著圈檢查地上有沒有遺漏魔蓮的嬰啼便扇著兩只肉翅飛了過來,方貴直接跳到了嬰啼背上,叫道:“你們還等什么,出啦…”
別人聞言,便也都各自祭起了飛劍,縱上半空,由張明君帶路,急向西方趕去。
也是在這路上,方貴才了解到,如今云國這場魔災,起的甚是突然,初時云國仙門察覺了魔山有異,也曾早作準備,云國百姓,也只道有仙門守護,應該不至于釀成什么大禍,畢竟對云國,或說北域諸州來說,仙門守著魔山,不教其中魔物肆虐四方,已成慣例了。
但誰也沒想到,這一次魔山蘇醒,勢頭居然如此之猛,仙門諸修,居然沒能守住,以致于魔靈沖破了周圍的仙門防御,忽然間蔓延到了四方,整個云國,頓時被魔氣籠罩。
魔禍一起,先遭殃的,便是那些守在了魔山周圍的仙門,這云國也有大大小小十幾個仙門與世家,圍著魔山坐落,結果在魔禍肆虐的第一時間,便已破滅,再之后,魔禍沒了阻攔,蔓延得更快,連同云國國都在內,各大城池,相繼被魔靈占據,吞噬生靈。
在云國邊緣的人,一見不妙,還有機會逃出去,可是再稍往里些的,卻沒有這么幸運了,幾乎都是在第一時間便成了魔靈口中血食,不過,倒也確實有些幸運的,雖然沒來得及逃出云國,卻借著之前的防護大陣或是自己的修為等等,躲藏了起來,暫時保住了命。
但是這樣一來,也就等于困在了云國,大陣被魔氣侵蝕破滅,是早晚的事。
他們,也不過比別人多活了幾天而已!
就連張明君,在知曉云國遭遇到了魔災之后,也第一時間以為自己的族人定然已經無幸,畢竟他出身的家族,便在魔山附近,也是最早被魔氣侵漫的地方,但是進入了尊府結界之后,卻忽然收到了族人的傳訊,才知道還有一些族人逃了出來,分散逃命。
他收到的傳信里面,只說是有一批族人逃到了這座城池,結果趕來之時,這城池已被魔靈淹沒,那批族人自然無幸,但他也從那傳信里面得知,起碼還有另一部分族人,逃向了相反的方向,在那個方向,還有他們家族的某個分支,所以他猜想那些人或許還活著!
之前方貴他們是邊走邊斬殺路上遇到的魔物,自然度緩慢,而今為了趕路,皆盡了全力疾行,便是路上遇到了些嗅著生人氣味追趕上來的魔靈,只要能夠甩得脫,便也不理會,度頓時風馳電掣了起來,張明君所說的那座城池,只用了半天左右的時間便已趕到了。
這一路上,不知那些人究竟如何,又忙著趕路,自然誰也沒有話說,而來到了這城池之后,眾人卻都忍不住吃了一驚,遠遠看去,便見那一座臨江而建的大城,如今也已魔氣彌漫,與之前他們清剿的那座城池無甚分別,眾人心都涼了下來,這城里不像有絲毫生機啊!
“前面來的,可是尊府神衛?”
眾人心間擔憂,正待要下去仔細查看時,卻忽見得下方魔氣涌動,居然有一隊修士沖上了半空,為之人身披金甲,一臉警惕的向他們看了過來,卻是這些人早早便蟄伏于此,只是設下了隱匿法陣,倒是沒有從半空之中現。
“吾等皆是西方神殿銀甲神衛,因尊主神誕,奉命入云國獵場狩魔,不知閣下是?”
遇著了這等場面,青云間便踏了飛劍,越眾而出,客氣詢問。
那些攔路之人上下打量了青云間一眼,道:“吾等乃是尊主閣邸親衛,奉命在此把守,諸位,云國獵場,各處皆可去得,此地卻不許越過,還請諸位去別的地方狩魔吧!”
“不讓過?”
方貴等人聞言,皆覺得有些古怪。
如今這整個云國皆成了魔域,還能有什么禁地?
旁邊的張明君早已按捺不住,忙上前作揖行禮,道:“這位大人見諒,我此來并非為了狩魔,而是因我族人便在此城之中,擔憂他們的性命,還請容我進去查看一下!”
“你的族人?”
那攔路神衛上下打量了張明君一眼,臉色顯得十分冷淡,道:“整個云國都已成了魔地,哪還有什么活人,閣下莫非不知?還是不用麻煩這一趟了,你的族人不可能活得下來的,便是收尸,也不急于一時,想來到了這時候,便是收也收不著什么東西了…”
“大人…”
這話恰好說在了張明君心底最擔憂的地方,頓時整個人都變了臉色,苦苦哀求道:“我族人在城內的詫邸有大陣守護,乃是我當年親手布置的,應該能撐過這幾天,請大人…”
“放肆!”
還不等張明君說完,那幾位金甲便已不耐煩了起來,旁邊站出了一人,向著張明君喝道:“你既在尊府效力,便該懂得尊府的規矩,吾等是奉了城主之命在此看守,誰敢放你過去?如今好好與你說你不聽,難道非要像廢人巷的那些人一樣嘔幾口血再走么?”
張明君聽了這話,頓時面如土色,而方貴則猛得抬起了頭來。
“師姐也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