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那一群烏鴉飛在了半空,早就嗅到了方貴等人的氣息,登時呱呱亂叫,直向著他們撲來。
這些被妖氣影響,但又算不得妖獸的怪物,最是難纏,真成了妖獸,便有了靈性,知道趨吉避兇,但這些烏鴉卻介于普通獸類和妖獸之間,神識混亂,只知道聚嘯成群,見到生靈便撲,這倒像是人喝醉了酒一般,不喝酒還知道怕,喝了酒就是逮誰弄誰了…
不過烏鴉看起來兇猛,但方貴身邊,卻都是太白門培養出來的紅葉谷精英弟子,自然不會將這些妖禽放在眼里,雖然身前烏央央一片很是嚇人,他們卻直接迎了上去。
“唰唰唰…”
絡腮胡子岳川雙刀揮舞,刀氣成團,像是身前出現了一片雪光,那所有靠近了他的烏鴉,盡被他斬得羽血亂飛,成了一團爛肉甩飛了出去,極是凄慘。
而那擅長符篆的朱子由,則是符光大盛,刺得身前那些烏鴉眼不能視物,在空中失去了方向,爭相撞到了一起,撲簌簌墜向了下方,倒像是下餃子一般,偶有一些撞到了他身前來的,他也只是隨手拂去,蘊含了強盛靈息的大袖,便像是一道狂風,將烏鴉打飛。
葉真在這時候更為輕松,他只是手捏法訣,持在身前,頭頂之上,玉簡閃爍出道道玄妙的紋絡,所有沖到了他身邊的烏鴉,都被一層無形力量蕩開,翅折骨碎,跌向了地面,遠遠看去,他身邊不時有波紋蕩起,像是召來了一層無形的水面,將他整個人護住了。
張忡山在這時候,卻是急于表現,他腳踏飛劍,手里卻召出了數道劍光,圍著他旋轉不休,如今他已施展金光御神訣,那幾道劍光之上,都散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輝,直接便沖進了烏鴉群中,劍光猶如幾條蛟龍一般旋轉,將一片一片的烏鴉都給絞成了血肉碎片。
這一次從鴉群之中沖過,十停烏鴉里面,倒有近半是被他斬殺的。
“這廝果然厲害啊…”
方貴老老實實的躲在呂飛巖身后,也不知呂飛巖用了什么法門,他動也沒動過,但卻沒有一只烏鴉敢近他的身,而方貴躲在呂飛巖身后,那也是安全的狠,好整以瑕的打量著張忡山,卻見這張忡山一年之內進境不小,之前一劍斬落山石的他,可沒有如今這么兇。
正琢磨著與他交手自己有幾成勝算,這時候擋在了方貴身前的呂飛巖卻微微側目,他留意到了方貴拿自己當盾牌,只是礙于身份,懶得訓斥而已,但心間卻也忽然起了一個念頭。
“我當初在后山呆了兩年,也才得了兩劍,而且那個廢人看不上我,只傳我劍式,根本不指點我太白九劍歌的真義,你這小兒何得何能,一年便得傳了三劍,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動念間,他左掌之中,一個小小的骨哨,便“嗖”的一聲縮回了袖子里。
從他們身邊撲簌簌飛過,像是根本看不到他一般的黑色烏鴉,忽然間聚嘯成群,直向著呂飛巖飛了過來,呂飛巖嘴角冷笑,身形輕輕一折,那群烏鴉便都沖向了方貴。
“奶奶個腿,都不說一聲的?”
方貴眼前忽然出現了成片的烏鴉,直嚇的一個哆嗦,心里暗罵呂飛巖,但眼見眼前無數烏鴉張開了尖爪與利喙戮到了自己身前,卻也一時顧不得別的,身形靈活的在空中一翻,便已摧動了腳下飛劍,一道血紅色劍光出現在了他手中,想也不想,便施展了太白九劍。
仗劍江湖臨風雨!
方貴平時練這一劍,用得都是黑色石劍,沉重無比,如今用了鬼靈劍劍光來施展,卻是顯得更快更鋒利,只見得他身邊一瞬之間,便像是展開了一層一層的紅色光幕,像是一把紅傘,想要撐開所有的風雨,幾乎一劍之間,便已將身周每個角度都護在了里面…
“嘩啦”一聲!
他這一劍掃過,所有沖到了他跟前的烏鴉都成了一團血霧,四下里爆開。
周圍幾人察覺到了這邊的異動,也都是一驚,齊齊看了過來。
“嗯?”
就在不遠處,呂飛巖的瞳孔忽然縮小如針。
方貴這一劍施展了出來,威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這一劍,他也懂,而且苦練過,但他也自忖,倘若和方貴一樣的施展了出來,卻不見得能像方貴一般運轉如意,心里不由得暗恨了起來:“我當初為了練這一劍,花重金請了無數同門來給我喂招,苦練兩年,也不見得比這小兒更強,這說明那個廢人…”
“…當真只將太白九劍的真諦傳給了這個小子!”
很難形容這時候自己心里的滋味,那真是又不甘,又憤怒。
“都看我干嘛?”
卻說方貴一劍斬殺了十幾只烏鴉,心里也是一跳,他這一劍已經練了無數遍,更是在不知多少人的追殺下一遍遍的施展過,但還是第一次用這一劍來誅殺生靈,十幾只烏鴉瞬間變成血霧的場景,多少也有些觸目驚心,忙一邊說著,一邊又悄悄躲到了岳川的身后。
“快些離開這里吧!”
葉真見狀,便說了一句,加快了速度。
其他幾人盡皆答應,全力向前掠去,只有張忡山一邊開路,一邊心里暗想:“看樣子這小兒在后山確實學到了些東西,不過僅憑這一劍,也不算什么,斬殺烏鴉,算不得厲害,如果我以金光御神訣與他對上,還是有把握三招之內,便將他腦袋給割下來…”
經過一番沖殺,這林子里的烏鴉已經少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也終于在這幾位仙門弟子的悍勇之下生出了懼意,像是醉漢醒了酒,一邊呱呱的叫著,一邊四散飛入林中了。
看樣子,沒事欺負欺負老鷹和野狼可以,這種沒翅膀還會飛的真不好惹…
方貴一行人,則是繼續向前趕路,在這深山之中,妖氣盤踞,著實催生出了不少妖類,不過這些妖類,大部分連妖獸都不算,隨手也就斬殺了,遇到的那群烏鴉,倒算得上是他們這一行遇到的最厲害的,如此走走停停,約一日功夫,終于靠近了一座黑色山谷。
“到了!”
葉真第一個在山谷外停了下來,躲在了一塊大巖石之后,他再一次取出了卷軸,觀測一方,道:“那位散修第一次發現那嬰啼妖獸的地點,便在這片山谷之中,這類妖獸,天生便知道自己誕生之地福澤深厚,所以輕易不會離開,再看這山谷之內,妖氣旺盛,而且嬰啼捕獵,多在夜間,而今天還未黑,所以它一定還在妖穴之中,我們要好好準備了!”
朱子由抬頭看了看天,皺眉道:“如今距離天黑還有半個時辰左右,時間夠么?”
葉真沉吟一番,道:“倘若計劃順利,倒也夠了,但若是有了變數…難道我們還要再等上一夜?捕捉嬰啼妖獸,最好便是在白天,晚上它更兇狂,且不好布置陷阱…”
眾人都拿不定主意,便轉頭向呂飛巖看了過去。
呂飛巖沒有躲在巖石之后,而是長身玉立,目掃四周,淡淡道:“不過是一只中階妖獸而已,又不是沒有捉過,何必再苦等一夜,況且這次,我們本來就做足了準備,真失了手那才是笑話,還是一切照計劃行事,快些將他捉了,好回仙門述功去吧!”
他是隊首,自然誰也沒有意見。
葉真便直接取出了一道陣圖,以及各種陣旗、玉簡等物,挨個分派任務:“岳川師弟,你去東方十里之處,依著我給你的玉簡,將這些陣旗布下,然后守在百丈之外,伺機而動,子由師弟,你去西方七里之處,布下這些陣旗,再挖一深坑,以符篆掩去痕跡!”
“呂師兄,這一方位置便由你親自坐鎮了,而我,會去南方做些相應布置回來!”
他擅長陣法,又是呂飛巖心腹,對他的安排,卻是沒人提出異議,盡皆答應了下來,就連呂飛巖,也輕輕點了點頭,表現的對他十分信任。
但在這時候,方貴卻看出了苗頭不對,小心道:“葉師兄,那…我們干啥?”
葉真轉過了頭來,笑瞇瞇看了方貴一眼,道:“方貴師弟,張忡山師弟,你們兩個,可是這一次計劃里的重點,我早已計劃妥當,能否成功,就看你們二人表現如何了!”
“嗯?”
方貴心里微微一跳,從他臉上看到了李屠戶殺豬前的笑容。
而在方貴身后,張忡山則輕輕笑了起來,道:“方貴師弟,計劃我都知曉,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