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百萬
房間里的吊燈一閃一閃的，全身鏡碎成了一地，沙發的靠背上是一個杯口大的孔洞。
李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音響的插頭貌似松了，空氣中依舊是那濃濃的女士香水味，此刻房間門正在被暴力地敲擊著。
李富雙手抻著身體慢慢站起來，他小心地繞過地上那個正在不斷掙扎的物體，接著一腳踢飛了地上的一把黑色手槍，最后走到了門邊，透過門縫朝著門外那幾個滿臉紋身的黑佬大喊了一聲：“我朋友有羊癲瘋。”
她全身弓曲著，雙膝幾乎快要頂到了自己胸部的位置，接著她的動作突然變的怪異起來，就像是一條被打火機燒傷的蠶一般——
扭動、翻滾，夾帶著那充滿鼻音的低聲嘶嚎。
她的雙手死死地抱著頭顱，仔細看去，指甲縫里夾雜著不少的發絲還有新鮮的血跡。她流了很多口水，那不停向外瞪的雙眼正斜斜地盯著李富，兩條淚水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她的眼角里涌了出來。
李富小心地打量著這個女人，此時門鈴卻響了起來。
“您的啃德基外賣。”
一聲流利的服務用語從門外傳了進來。
李富沒有去管這些東西，他的視野定格在了桌子上的那個黑色塑料袋上。
兩步走到桌子旁，一只手有些謹慎地撥動了一下塑料袋的耳朵，借著燈光向內看去，塑料袋里好像裝著一個金屬盒子。
盒子很輕，外表就像是一個鋁制飯盒一樣，李富瞟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慢慢地開打了盒子。
“今天也要元氣滿滿哦！”
盒子里忽然蹦出來一個東西，李富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嚇得將手中的盒子脫了出去。
他喘了幾口氣再次向盒子里看去，原來是一只兩個女性小人擁抱在一起的彈簧人偶。
盒子里除了人偶之外只有一張卡片，還有一張疊成豆腐塊的白紙。
李富看到這張卡片后眼神忽然一瞪，那上面寫著：婦科偵探——李富，聯系地址XX…
這是李富最近請隔壁的幾個黑佬幫自己發的宣傳單…
接著李富又拿起了那張白紙，這張白紙被疊了好幾層，在最后一層被打開后，他看見了上面寫的一排字——感謝你還沒死，請幫幫我，我的身體里還住著另一個人。
李富雙目打量女人的身上，腦中開始思考。她很漂亮，左手上帶著一串鑲藍寶石的純金色手鏈。但以李富多年對女性的分析來看，她并不像是從八條巷里走出來的丫頭，倒是有點像‘藥物’服用過多的神經女。
李富轉頭看了看浴室，猶豫了一下，接著他向地上的女人投了個白眼，最后踏出了步子。
“涼水是使人清醒的好辦法，希望你不是個例外。”
李富隨便呢喃了一句，接著將一大桶夾雜著怪味的涼水澆在了女人的頭上。
此時她還在掙扎著，但還好她一直在控制著牙齒不去咬自己的舌頭。這說明她能夠控制自己的意識，只是非常困難。這就像是羊癲瘋病人發作一樣，雖然無法控制身體，但有的時候卻能夠保持自己的清醒。
幾桶水下去后，地上一片狼藉，帶著怪味的污水一直蔓延到了廚房的門口。最后李富選擇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根煙。
污水的怪味、劣質香煙的刺鼻味、再加上濃濃的女性香水味，還有那如同小馬駒被抽了屁股而發出的尖叫聲，這一切都讓李富討厭。
“真是煩人的星期天。”
李富隨意地扔掉了手中的煙頭，卻正好丟在了女人的衣服里，這個發射的軌跡很有意思，煙頭是一直順著她的事業線滑進去的。
幾分鐘后，李富迎來了一個虛弱且充滿憎恨的眼神。
是的，那個女人似乎恢復正常了。此刻她正背對著李富，右手一直伸進衣服里在掏著什么東西。
“姓名！”
一把手槍指住了她的腦袋，此刻換成了主角位置的李富心里有一種莫名的快感。
不就是手槍嗎，以為我沒有嗎。在這個瑞城，出門不帶支槍，走到巷子里就要被搶個精光！
女人抖了抖衣服，接著轉過身來，不過眼神中的憎恨卻沒有消減絲毫。
“嚴夏。”她的語氣有些虛弱。
她說完之后捋了一把擋在額頭上的發絲，接著一只手撐住地面想要站起來，卻看見李富的槍口已經貼了過來。
“別動！我的槍會走火！”
這只手槍已經殺了不少人了，只不過以前都是接了訂單被逼無奈。這次——或許會成為一時興起。
只要殺了，接著再把客廳弄得亂一點，然后在自己身上割破幾道皮膚，最后報警聲稱是被搶劫了，相信那群大肚子警官完全不會因為死了一個人而懷疑到自己。
女人的眼睛睜的很大，她試著將雙手慢慢抬起來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錢，我有。”她小心地說道。
“嚴夏，嗯。”李富點了點頭說：“我這里沒有‘藥’，如果你需要，可以去問問隔壁的黑佬。”
李富說完指了指門旁邊，在那堵墻后面，就住著幾個黑佬，他們最喜歡從事出售特殊“藥”物的生意。
聽到李富的話后，她的眼睛忽然一瞪，表情突然變換，就如同那被觸怒了的野狗一般。李富相信如果沒有面前這支手槍的威懾，她會立馬跳起來，然后對著李富來一段潑婦罵街。
“你確定你是偵探？”
她的語氣帶著疑惑，似乎是因為李富對于她是嗑“藥”女的評價讓她很不爽，所以她反而開始質疑起了李富的職業。
“對，但我只為錢做偵探，不為人。”李富說完瞟了一眼女人。
女人皺了皺眉頭，接著看了看一旁的那張桌子：“你應該看到了我的字條，我的身體里住進來了另一個人。”
“夠了！”
李富一下站了起來，他朝著地下的女人擺了擺手掌，接著收起了槍。他現在完全可以肯定這個女人是個神經病。
也許她真的適合去八條巷體驗一下快樂，其實又能賺錢又能釋放痛苦，有什么不好的呢。
“這次你破壞了我的窗戶，還有我剛買的全身鏡子和真皮沙發，”李富看著亂成一片的地面說道：“就收你一萬八千塊好了。”李富說完看了看女人的金手鏈，如果這是真貨的話，應該很值錢。
“不！”她一下站了起來，卻又被李富一把按住頭，最后整個人又重新摔到了地面上去，
“我出一百萬！”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