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統統抓起來!”
沙灘上,海軍軍官一聲令下,幾個海兵立刻端起火槍冷漠地逼近村民。
“冤枉啊,海軍大人,我們做錯了什么?”
路鳴沒想到海軍這么直接,上來問都不問就直接抓人,幸虧路鳴早有準備,當即眼珠子一轉,開始表演。
“冤枉?”海軍軍官冷哼一聲,抬著下巴輕蔑地說道,“雙子峽附近根本沒有登記在冊的村莊,你們不是海賊就是逃犯,我現在就算下令開槍,也絕不會錯殺一人。”
軍官剛說到開槍,一排海軍士兵們默契地同時將子彈上膛,喀喇一聲拉動槍栓,對準村民,軍官一聲令下就會直接開槍。
黑洞洞的槍口就像一頭頭擇人而噬的野獸的血盆大口。
村民切實感受到了實質的殺意,比海賊帶來的壓力更恐怖。
村民們動都不敢動一下,任由冷汗從臉龐滑落。
“不是,大人,我們不是海賊,我們是被海賊掠來的平民啊…”
路鳴高舉雙手,示意自己不會反抗,看到軍官沒有阻止,連忙說出提前準備好的說辭。
感謝中國好悲慘…啊不…好聲音,路鳴說起慘來完全是信手拈來。
什么那是一個安詳的傍晚,村子里像往常一樣炊煙裊裊一片祥和,小孩們在夕陽下奔跑,結果海賊趁著夜幕突然降臨。
他們燒殺搶奪無惡不作,還把村民趕上了船掠走。
一路上,眾人被關在潮濕陰暗的船艙里,沒有吃的沒有喝的,有身體弱的人生了重病。
害怕傳染親人,得病的村民自行了斷被海賊丟下了大海尸骨無存。
好不容易活著下船來到這里,本以為會好點,誰知道海賊變本加厲,把大家當做牲口一樣使喚,不停地工作,直到海軍們的出現。
路鳴添油加醋,把一行人的可憐說得繪聲繪色。
特別是小個村民的犧牲,為了給海軍發信號小個村民犧牲自己活活被燒死,他的尸體就在眼前,這就是最直觀的證據啊。
路鳴說得虛虛實實,不僅海兵信了,他們不由地壓低手中火槍,就連村民們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失憶了。
“平民?你們是哪個國家的?”軍官的語氣不由地溫柔了幾分。
“阿拉巴斯坦王國,綠洲城市約巴,我們村莊在綠洲深處,按理說海賊是不可能出現的,不過他們是通過圣多拉河潛入進去的…”
路鳴早有準備,各個地名一口氣說下來豪無停頓,讓海軍更加信服。
海軍軍官擺擺手直接讓手下收起槍。
沒等路鳴松口氣,海軍軍官卻直接從懷里掏出一個電話蟲,當著路鳴的面撥通電話:
“我是本部芬布迪中士,請幫我轉接阿拉巴斯坦支部…”
路鳴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是內心卻是翻江倒海。
尼瑪怎么把電話蟲這個黑科技給忘了。
偉大航路前半段,路鳴最熟悉的就是阿拉巴斯坦篇。
不僅是這是路飛進入偉大航路后的第一個大劇情。
更重要的是薇薇和路飛一行純真的友誼。
路鳴永遠忘不了薇薇和路飛一行一起高舉手臂分離的背影,被一直用作電腦和手機的壁紙。
所以,路鳴在編造自己背景時,最先想到的就是阿拉巴斯坦。
本以為隨便編個地名忽悠對方,現在好了,對方一個電話這不就要露餡了嗎。
“對,是,我想問問阿拉巴斯坦王國是不是有個叫約巴的綠洲城市,對,是在圣多拉河附近嗎,恩,那片區域最近發生過海盜入侵事件嗎?嗯?你們確定嗎?好的,我明白了,謝謝。”
果然,軍官通話一開始還是比較正常,可是說著說著,神情突然開始嚴肅,連聲音都有些變調。
掛斷電話,海軍軍官立刻盯著路鳴咬牙切齒地喊道:
“把他們給我全部抓起來!”
“為什么?”雖然心里明白,可是路鳴還是掙扎地問道。
“為什么,你還敢問為什么,”海軍軍官雙眼瞇縫著釋放著危險的光芒,“你們根本不是阿拉巴斯坦的人,阿拉巴斯坦現在有沙鱷那個混蛋七武海在,根本沒有海賊敢放肆,你還想狡辯嗎!”
海軍軍官的語氣相當不善,士兵們重新舉槍瞄向村民。
怎么辦,死不承認還是直接認罪?
死不承認,狡辯自己是一個偏遠的小村莊?
阿拉巴斯坦王國百十萬人口,整個國家那么大,海軍不可能知道每一個小村莊,不過就怕海軍較真去查。
直接認罪,眼前這個軍官看上去高傲異常,而他剛才又明顯是信了自己的鬼話。
現在承認不就等于啪啪打他臉,他肯定不會輕饒自己。
這兩條路似乎都沒有好果子吃。
路鳴此刻完全陷入了兩難的絕境。
真的沒有辦法,只能就這樣束手就擒嗎?
看著身旁瑟瑟發抖,一臉絕望的村民,再看著地上燒焦的尸首,路鳴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這些海軍是小個村民用生命換來的,決不能讓村民被海軍抓走。
路鳴思緒如電,轉得飛快,拼命回想和海軍軍官交鋒的一切細節。
剛才對方提到克洛克達爾時,用的是混蛋七武海。
海軍中每個人的正義理念各不相同,以大將為最,赤犬絕對的正義、青雉懶散的正義…他們形成海軍不同的派系,每個派系對七武海的看法自然也是不同,像藤虎就一直想要取消七武海制度,對方既然對七武海如此厭煩,路鳴可以從這方面做文章。
還有,眼前這個海軍軍官打電話時好像自稱芬布迪。
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那個在西餐廳被山治打敗的傲慢海軍,好像就是叫芬布迪,他的外號應該叫鐵拳。
路鳴掃了眼對方的雙手,果然是帶著金屬指虎拳套,這就對上了,果然是他,怪不得自己看他有點眼熟。
鐵拳芬布迪,這人出場時有些自大狂妄還浪費食物著實沒給人好印象。
可是后來他對敵勇敢,和催眠師贊高由于跳舞結下友誼。
得知贊高的身份后有過猶豫還是抓捕了他,但卻在法庭上以自己的降級為條件求情。
他忠于正義,面對惡人也能給他棄惡從善的機會,雖然狂妄傲慢,但絕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人。
路鳴可以以此為突破點,想到就做。
路鳴裝作被揭發后驚慌失措,雙腿發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裝了?”芬布迪冷笑一聲。
“我沒裝,我們確實是阿拉巴斯坦的人,”路鳴垂著頭無力辯解道,“只不過我們不是被海賊掠走而是自己逃走的。”
“承認就好,抓起來,背叛國家,欺騙海軍罪加一等,等待你們的將”
芬布迪仰著下巴,一條條地數落著路鳴的罪行,可話沒說完,路鳴突然仰頭吼道:
“我們有什么錯!”
路鳴突如其來的爆發嚇了士兵一跳,一個士兵手一哆嗦差點把槍丟出去。
“如果但凡有點活下去的希望,誰愿意背井離鄉,穿越九死一生的大海。”
路鳴宛若瘋魔聲嘶力竭地喊道,
“約巴那片綠洲,是我們祖孫三代人辛辛苦苦開發的。
整片綠洲都是我們一棵棵草、一棵棵樹種出來的。
好不容易開始收獲。
可是,自從克洛克達爾來了以后,整個國家都陷入了無止境的干旱。
以前繳納天上金后我們還能勉強活下去,現在,我們連飯都吃不下了。
國民都被克拉克達爾欺騙,什么狗屁保護人民的英雄。
他來后就發生了干旱,而他的能力又是控制沙子,這是巧合嗎?
海賊就是海賊,七武海也無法掩飾他們海賊的事實,一定是他。
更可笑的是,所有人居然把他當做英雄。
讓海賊成為英雄,你們海軍臉上有光嗎,不覺得羞愧嗎。”
“混蛋~”一個士兵用槍托狠狠擊中路鳴的下巴打斷路鳴,并準備繼續毆打。
可是芬布迪卻突然出手,用自己的身體擋住繼續施暴的士兵。
“長官,他們~”士兵不解地望向芬布迪。
“他們說的不錯,讓海賊成為英雄,是我們海軍的恥辱。”芬布迪說完轉身就走。
前一刻還要將這些逃民抓走,現在卻置之不理。
士兵很是不解,可是遵守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他們立刻默默地跟上芬布迪。
海軍就這樣被村長罵走了,自己不用遭受牢獄之災了?!
村民們一臉懵逼地望著轉身離開的海軍,又望望路鳴。
他們怎么也搞不懂路鳴是如何做到的。
村民們一頭霧水,路鳴卻是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自己賭對了,鐵拳芬布迪果然和青雉很像,恪守正義的同時,心中裝著情誼人性。
就像青雉在奧拉哈出手徹底冰封住好友薩烏羅,卻又在最后放走羅賓。
“等一下,海軍大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們,海賊還在山里面。”
正當路鳴暗舒一口氣,村民見海軍離開不追究他們的罪責,異想天開地向海軍求助。
“我們只有這點食物,”見海軍停也不停,出于對海賊死亡的威脅,有的村民脫口而出,“抓海賊不是你們的職責嗎?”
一切都晚了,路鳴根本來不及阻攔,村民還是說出了最不該說出的話。
一只腳已經踏上小船的芬布迪突然停下身子,沒有回頭,低著頭說道:
“抓海賊確實是我們的職責,可是什么是海賊?
只有那些對世界政府加盟國出手的人才是海賊。
至于你們,你們拋棄的不僅是故土。
更是拋棄了國家,拋棄了自己的身份。
現在的你們是逃民。
就算當著我們的面被殺,我們也不會管。
在我們眼里你們和海賊沒有任何區別。
甚至我本應該抓你們回去接受制裁。
不過,這一次,我…可以當做沒看見。
自生自滅,逃命去吧。
希望你們這次能活下來。
這樣,下一次再遇到,我一定會將你們繩之於法。
既然選擇了反抗,那就該承受該有的后果。
這就是這個殘酷的世界…”
海軍們登上小船離開了。
路鳴賭對了,他們沒有被海軍帶走。
可是,村民臉上看不到任何喜悅。
芬布迪臨走前說的話卻像一根刺一樣釘在村民的心里。
就算被當面殺死,海軍也只會無動于衷。
村民們被海軍拋棄了。
被小個村民犧牲生命換來的海軍拋棄了。
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小個村民用生命點燃的那團火,就要被這個無情的黑暗的海賊世界澆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