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流螢聽得秋馨語說出替湘寧仙子保得洛澗周全的話來,笑道:“莫說些空口大話了,就你這性子還會想著去護他周全?你呀,不再推他進火坑里去就當是燒高香了。”
秋馨語嘻嘻笑道:“這就最后作弄他一次嘛!以后我就不作弄他了,好不好?”
冷流螢略略輕撫了一下她的秀發,寵溺道:“好好好,你就算是將天給捅出個簍子來,我都給你兜著。”
秋馨語臉上泛著盈盈笑意,忽而想起方才的那一箭,又道:“話說回來,這天元弓的威力可真是好生可怕啊,洛公子那般連粗淺都算不上的弓術都能帶出如此驚人的一箭來。”
冷流螢道:“如若不然,東方家的人又怎么會因為你搶了一道弓便是苦苦追了我們幾千里路呢?”
秋馨語道:“嗨!我又不擅使弓箭,若非那東方子琪無端賣弄、大放厥詞惹得我的興起了,我還不屑要呢。”
冷流螢眼神瞥見了一盆春花抽發出多余的嫩芽,便是隨手從桌上取了一道小剪子,將其剪落,又道:“天元弓乃是神機譜所著的江湖九神兵之一,威力遠非尋常弓弩可比,尋常的箭矢恐怕還未來得及射出便會被弓弦回彈的力道震得粉碎了;而其佩箭的地元箭亦是同列神機譜的江湖五十四利器之一,這一弓一箭若是丟到江湖中去,恐怕都能興起一場腥風血雨了,也就只有我妹妹能說出不屑一顧這種話來了。”
秋馨語道:“自身的武藝精通,那可不比什么神兵利器來得重要嘛,你看洛公子方才射出的一箭雖然驚人,但也并非勢不可擋。”
冷流螢略笑了笑,也認同她這般說法,但神兵的助益卻也是不容小噓的,便道:“畢竟三元缺一,又哪能發揮了神兵原有的風彩?若是天地人三元合一之下,一箭破空而去,恐怕就連這蒼穹云層都會叫其洞穿了去。”
此時,洛澗正在房中呆呆怔怔的看著眼前這桐木匣子,臉上欣喜之意是如何都掩蓋不住,同時心中亦是打算去買上一把尋常的弓箭來好生練一練射箭的功夫了,他又如何能想到這一弓一箭竟又是一場忽如其來的無妄之災呢。
不出一刻鐘,洛澗他們這一艘游舫已經是將那兩艘跟蹤而來的船拋在了后面,已然看不到任何的影子了,再繼續往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便是駛入了一段較窄的江面,左邊是溪口,右邊是龍口,而這時長江下游遠處的江面上,出現三條大船,一字排開,逆流而上。
張伯眼見不妙,想要進船艙提醒眾人小心,可就在這驀然之間,從江岸的隱蔽之處,飛快的駛出了兩只輕舟,直向這只游舫駛來,跟著一條巨大的船錨凌空飛來,“啪”的一聲釘在了游舫的船頭上,隨后兩條人影從輕舟上一躍而來,落在了船頭之上,單看這兩個人的輕功已經實屬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了,一個兩、三百斤重的定船鐵錨被凌空甩飛了過來,其臂力可想而知是多么驚人了。
上來的那兩條人影,行動快若電閃,一個揮劍將船帆的繩索削斷,“嘩啦”的一聲,大帆便是落了下來;而另一個則是隨手將游舫的鐵錨拿了起來,這幾百斤重的鐵錨在他手里似乎就如同在路邊隨手撿了一顆小石子一般,在手中拋接了兩下之后便丟下江去,濺起了大片的水花,如此一來,這一條游舫便是停泊在了江心之處,不能再移動了。
張伯在船尾上看得是心頭凜然,來者的行動迅速而且準確無比,先是以遠處的三條大船吸引去了注意力,以致沒能提防江岸隱蔽處駛來的輕舟,顯然他們在這一帶布置得非常嚴密了。
坐著船艙里的冷、秋二女怎么會沒有注意到呢?以她們的武功,完全可以在鐵錨拋上來之際,將其擋了回去,甚至可以直接砸向他們的輕舟,令他們一個猝不及防的落下水去,但這么一來,便是過早的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面目了。
再者,就算是阻止了這兩條輕舟上的人,恐怕也越不過去前面一字排開在江面上的三條大船,說不定兩岸也埋伏了不少人,萬一他們在岸上使用火箭射來,將船燒著了那更加麻煩了,于是她們便是以靜觀動,先看看來者有何用意再說。
若說現在還有誰不明所以的,那就是只有洛澗一人了,他叫鐵錨落下來的巨大響聲嚇了一跳,幾乎是以為要翻船了。
此時,秋馨語正在船頭,裝得像是一般的船家少女一般,驚恐駭然的睜大了一雙美目,打顫著問來者,道:“你…你…你們干什么?”
揮劍斷了繩的是一位皮膚白凈的中年漢子,年紀約莫在三十歲上下,一身青衣勁裝,略有些道家的樣式,而將鐵錨拋到船上的是一位膚色黝黑的壯漢,同樣是三十歲上下,身穿同一款式的青衣勁裝,但他這番體格之下,便與這略顯些文氣的青衣衫便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白凈的中年漢子見秋馨語這么一位船家姑娘滿臉驚恐的模樣,加之她又生得好看,不禁是做出翩翩有禮的神態,笑著道:“小姑娘,你別害怕,我們來并沒有惡意,只是想見一見你們船上的洛大人,麻煩小姑娘傳達一下,就說清風觀的奔雷劍來訪。”
秋馨語一聽他的話,心中便是明悟這兩人是何來意了,同時也因為奔雷劍這三字而想起了江湖中人稱奔雷劍的張修文,如此一看,那另一個肯定就是與他絲毫沒有任何相似之處的孿生弟弟張修武了,兩兄弟一白一黑、一文一武,在江湖上也是頗有些名氣,只是不知道何時與那清風觀摻作了一起。
張修文雖說沒有惡意,但一上船便是用鐵錨在船頭砸出一個凹洞,又削斷了船帆的繩索,若非不想在洛澗面前表露了身份,秋馨語哪會有這般好說話?早就將他兩兄弟一掌給拍飛進江里去淹死了。
但此時的她卻是睜著一雙大眼睛,帶著好奇的問道:“洛大人?我們船上可沒有這么一位官大人,姓洛的客人倒是有一位。”
張修文笑道:“沒錯,我正是要找這位姓洛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