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制藥

　　煎藥是一件非常瑣碎的事情，器材用具、文火武火、下藥順序…其中的講究非常之多，一般的尋常人就算拿到了大夫開的方子，買好了藥材也根本不知道該要如何下手煎煮成藥湯，更別提是要將那些藥材煎煮做成藥膏、藥丸這一類藥品了。

　　洛澗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光滑干凈的石鍋，自言自語道：“嗯，石鍋倒也比鐵鍋要來得好些，雖然是比不得砂鍋、瓦罐那般火勢均勻，熱力穩緩，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下，也好過直接拿火來干烤藥材了。”

　　煎藥的藥罐子亦是有十分的講究在內，越是高級稀有的藥罐子，所用的泥土就越好，莫以為隨便找些黃泥糊個瓦罐就成，里面的奧妙外行人根本難以理解。越好的藥罐，它導熱得也就越均勻，熱力也是更緩和，而且水分不易蒸發，更是不易發生其他藥理變化導致整幅方子毀掉。

　　洛澗看著自己手里的這些藥材并不多，若是煎煮失敗了自己又難免要出去采挖一番，加上他也不知道多久沒有煎煮過中藥了，煎煮的手法肯定生疏了不少，所以他并是沒有直接就把藥草丟進鍋里去煎煮，而是先空烤了一會，以此來慢慢熟悉這個石鍋升溫、降溫的速度，他將石鍋架到了火堆上，又拿起他剛才從林子里撿來的棕樹葉當起扇風的扇子，不一會便是火光四冒，那石鍋被燒得噼啪作響，他不由得暗道：“這溫度看來是高了。”說著便是用樹葉當成隔熱手套抓起石鍋，略微移開一些，待溫度降下一些之后，他尋思了一番應該才不多了，這才是將那幾株洗干凈了的生草烏丟進鍋里。在高溫的煎燙之下，鮮嫩生草烏正在慢慢逐漸脫水，褪去一層褐色的草皮，根莖里所蘊含的汁液正被慢慢的熬煮出來又瞬間蒸發掉，生草烏的含水量并不高，而且洛澗也并沒有將這生草烏做成藥湯的打算，所以他沒有理會鍋里的水分被蒸發干凈，也沒有往里加水煎煮。

　　小小的院子之內，火堆里的柴火噼啪作響，火光映射在洛澗的臉上，他全神貫注地盯著火力，絲毫不敢大意。煎煮藥材是一件很費心神的事情，一直控制著火力溫度需要耗費煎藥人巨大的精力，尤其是現在他用的還是一個如此簡陋的石鍋，他能夠在火堆前蹲坐了盞茶功夫并控制好如此火候，卻是已經實屬不易了。

　　他微瞇著眼睛打量著鍋里藥材的變化，看到藥材正慢慢從濕潤變得干燥，最后又被他以石槌碾壓成了褐色的粉末，他這會才是滿頭大汗地將石鍋里的褐色粉末裝進了另外一個石碗里面。

　　洛澗摸了摸汗，有了這次煎煮的經驗，第二次明顯就要輕松得多了，沒多久就再次煎出一小碗的生草烏粉末，瞧著這一碗明知是毒藥的粉末，他卻是兩眼放光，他用小拇指勾了一點，然后抹在舌尖上，不稍一會便是感受到了丹田氣海里冒出的絲絲真氣，心道：“嘿，沒想到我洛澗這么多年沒有制藥了，現在動起手來也是沒有問題的嘛，不過生草烏的毒性還是輕了些，瞧這樣子，我就算把這一碗都吃了，恐怕效果都不會太明顯，甚至還不如那幾個神經毒素的菌菇，看來我還是太謹慎了。”

　　于是他又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夾竹桃和見血封喉，煎過了生草烏之后，再折騰起了毒性更加劇烈的夾竹桃便也是輕車熟路了，他控制起這個簡易石鍋的經驗越來越嫻熟，不稍一會就將夾竹桃的果實熬成了一小鍋綠色的漿糊，他同樣是用小拇指勾起一點吃了下去，不料這夾竹桃的毒性過于劇烈，他只感到腦袋一漲，兩眼一昏，整個人便是直直地栽倒在地上了。

　　過了小半日的功夫，洛澗才是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搖了搖恍惚的腦袋，任洛澗是怎么也不會想到熬煮過后的夾竹桃毒性竟然是這般猛烈，只是沾了一點就直接讓自己失去了知覺。夾竹桃整株有毒，如果動手導致中毒之后也不過只是會出現惡心、嘔吐、心律不齊等等癥狀，盡管中毒嚴重也會出現昏迷甚至是死亡，但是自己不過就是拈了指甲片那么一點點，竟然就有這般劇烈。

　　洛澗感受著體內滾滾的真氣，不由得有些傷腦筋。雖然毒性劇烈導致的昏迷過后會讓氣海丹田里的真氣足夠渾厚了，但昏迷這段時間里，恐怕敵人都能夠把自己給厚葬幾回了。如此一想，再看著那一鍋如同漿糊一般的夾竹桃毒液，不由得暗道：“看來夾竹桃是不能用了，比它毒性還猛烈的見血封喉更不敢瞎用了，果然還是得找些毒性更緩和一些的才行。”說罷，便想找個地方挖個坑把這一鍋的夾竹桃毒液給掩埋了，不過當他看到這毒液短短的半日卻是已經幾乎凝結成膏狀之后，便忽的有個念頭在心中一閃，驚喜道：“對哇，夾竹桃的水分多容易煮成糊，而這些生草烏的粉末剛好便是可以拿來當成面粉的填充物，我平衡一下這兩者的比例，不僅可以做成藥丸，還能隨心所欲地控制毒的劑量了！”

　　說罷，洛澗便是將夾竹桃的毒液盛到另一個碗里面，又去林子里折了幾根木棍，再用石塊磨成了勺子，洛澗瞧著自己做的這幾個大小不一又崎嶇不平的木勺，笑道：“沒有什么量杯茶匙，就用這個來做個大概預估吧！”

　　他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勺的毒液加到生草烏粉末中去攪拌在了一起，不稍一會便揉搓出來了一團看著與泥巴無異的東西，顯得詭異又惡心，再用一個更小的勺子，挖出了指甲片般大小的藥泥，置于掌心輕輕搓成了一個藥丸，又放進了石鍋中。如此反復動作，不稍一會他便是搓出了十多個丸子。

　　將石鍋移到了火堆上，這回他看火的注意力不由得更加集中了起來，現在可不像是熬煮原料那樣需要武火煎熬，而要是用低溫慢慢地把藥丸里的水分蒸干，雖然放到太陽底下去曬，或者是放在干燥通風處慢慢風干都是更好的做法，但是洛澗這個急性子卻是等不得，而且他現在所下的的用量和比例也都還處于試做中，能不能做出毒性合適的藥丸卻還不一定呢。

　　不料這炭火的高溫卻是撲騰而上，短短數十息時間，那十幾顆藥丸便是被燒成了焦黑的粉末，望著自己這一次失手，洛澗不由得尷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