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一飯之恩

　　洛澗沒有下馬車去，便在車攆上向外拱了拱手，道：“幾位大哥有何需要幫忙之處？可說來與在下聽聽，若是在下有能力幫上的，定然不會袖手旁觀。”他話雖然是這般說，但心里早就將這十幾個攔路搶劫的彪形大漢鄙視了個遍。不過洛澗不知馬素、高杰二人的武藝如何，況且對方足足有十幾人，寡不敵眾，雙拳難擋四手，他會這般說也是心想破財消災保個平安算了。

　　那幾個強人還未出言，便聽護衛的武士馬素悄聲對洛澗說了句：“洛相公！我們這是遇上剪道的強人了，還相公請躲在車內不要出來，交由我們來打發這些人就是。”

　　洛澗轉念一想，既然蘇暮心放心這二人出來相送自己去唐門，那么武藝應該不弱才對，不然她怎么能放心？當下便點了點頭道：“那你二人小心一些，若不能力敵，散些銀兩與他們就是。”

　　斗雞眼漢子道：“你這鳥什么公子還挺上道，我們也就是一時短些銀兩，把馬車和銀兩留下，我們自然不會傷你身家性命。”

　　另一個麻臉漢子又露出一臉淫賤的笑容，道：“鄭老弟，這鳥公子身邊帶的那兩個小妞也挺水靈的，就讓他把那兩個小妞也留下吧，也好讓兄弟們開開葷。”

　　斗雞眼漢子一聽，亦是露出淫賤的神情，道：“差點忘記這茬了！對，你帶這兩小妞走了一路，爽也該爽夠了，光顧著自己爽怎么行，也要分享出來給大家爽一爽才對！”

　　聽了斗雞眼鄭老弟的話，那十幾個彪形漢子皆是哈哈大笑。

　　馬素剛欲動手教訓這些口無遮攔的剪道匪徒，而就在這時，驀然從路旁林子里閃出一位少女，嘻嘻哈哈地笑道：“好呀！太好看了！沒想到我竟然能近距離見到一次攔路搶劫！快呀，你們快搶呀！”

　　眾人同時一看，竟然是在酒樓里驚叫丟了銀兩的少女。鄭老弟瞪著他那斗雞眼橫了她一眼，道：“小妞兒，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子的閑事你也敢管？”

　　少女又是嘻嘻一笑，道：“我的銀子被人偷了，我確實是不想活了！不過，我現在又想活了，因為我看偷我銀子的賊人，就是你們這一伙！”

　　鄭老弟怒道：“小妞兒，別胡說八道，我們幾時偷了你的銀子？”

　　少女道：“幾時偷的我是不知道。但是看你們既然攔路搶劫，那自然也少不了偷雞摸狗，所以我的銀子肯定是你們偷了去的，快把銀子還給我，還了銀子之后，我再看你們繼續打劫這位公子。”

　　鄭老弟不由得大怒，“鋮”地一聲將腰刀拔了出來，直欲奔過去一刀砍了那小妞兒。

　　洛澗見那斗雞眼漢子已經拔了刀，不由得擔憂起那少女的安危。而馬素、高杰二人絲毫不為所動，他們只關心洛澗是否安全，如果這少女能引走這些攔路劫匪的注意力讓他們先行離去，那他們是完全不在乎這少女會不會被這十幾個劫匪亂刀砍死的。

　　剛才那還一臉淫賤表情的麻臉漢子卻已經看出這少女既然敢管自己等人的閑事，自然是來頭不小，不然絕不會如此大膽胡來，一般獨自一人行走江湖的女性、尼姑、道姑都是身懷不弱的武藝，他忙喝住了斗雞眼道：“鄭老弟，別魯莽！”

　　斗雞眼道：“穆老哥，這口氣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穆老哥沒有理會他，而是對少女說：“請問小姐，是何門何派？”

　　少女道：“你管我是哪門哪派不好？快把我的銀子還給我。”

　　穆老哥道：“小姐丟失了多少銀子？”

　　少女思索了一下，道：“我記不清具體是多少了，大概就一萬兩吧。”

　　穆老哥聞言愕然，道：“什么？一萬兩？”

　　少女道：“是啊，你們快還我，不然等會我再想想，或許就想起來我丟的是兩萬兩了。你們乖乖把一萬兩銀子還給我，再去搶劫這位公子給我看。”

　　顯然，這少女是有意來找事的，一個孤零零十五、六歲的少女，身上怎么可能帶有那么多銀子？一萬兩銀子是什么概念？他們這一票人若是有一萬兩銀子便是一整年都可以泡在青樓里不用出來剪道干活了。

　　那鄭老弟本就怒極，現在聽她完全就是沒事找事，更是惡從膽邊生，將刀一橫，道：“好好好，老子給你個一本萬利！”說時，一刀就朝少女劈了過去，這刀并不是什么高深刀法，只是一般江湖流寇的刀法，對于江湖流寇的剪道搶劫倒也算是高明了。一刀過去徒有聲勢并不威猛，少女只是隨意輕輕一閃，接著白光一現，少女手中不知怎就多了一把青鋒劍，順勢進招，一劍就挑那斗雞眼鄭老弟下了馬。

　　少女道：“好啊！你們不還我一萬兩大概也是不想活了。”

　　斗雞眼被她一劍挑下馬，握刀的手臂更是被震得連提都提不起來了，穆老哥見勢不妙，喝了一聲：“一起上，砍了這小妞兒！”這十幾個人便急忙策馬拔刀相助，一時間刀光如練，寒光閃躍，少女的四面八方皆是圍滿了人，布滿了刀光。

　　這十幾個彪形大漢原本是漠北塞外的馬賊，早些年因為被官府清剿，才流竄到了中原地帶，一路燒殺掠奪到這附近安寨，故而他們雖然刀法并不稀奇，一身騎術卻十分精湛，更因為常年一齊打家劫舍、燒殺掠奪，十數人之間的配合熟稔無比。

　　洛澗大吃一驚，如此刀光縱橫，那少女便是轉眼要喪于刀下了，不由暗暗為她擔憂，而他定神再一看，便感到那少女的身段輕靈，招式異常，刀劍相接，叮叮當當地作響，以一力敵十數人馬賊流寇，仍占著上風。洛澗驚訝萬分，沒想到這十五、六歲的少女竟然也有如此高的武藝。

　　一陣交鋒之后，那穆老哥卻是看出了端倪來，一下縱馬退出交鋒圈外，神色大變，喝道：“你們都給我停手！”

　　一眾馬賊不敢不從，立刻縱馬退出戰圈，而那鄭老弟卻是不服，依舊是一刀繼續進招劈向少女，而少女沒了圍攻的壓力，招式猛然凜冽。只見寒光一閃，斗雞眼鄭老弟一聲慘叫，身子被攔腰一劍劈斷，橫倒在了地上。

　　穆老哥牙關顫抖，問道：“你…你…你是金家的…”

　　少女嘻嘻一笑，道：“你竟然知道了是本姑娘，那為什么還不乖乖還我一萬兩銀子來？”

　　穆老哥神色尷尬，要是有一萬兩銀子，他們又怎么會出來剪道干活？睡在青樓那些小娘們的肚皮上喝酒不好嗎？便求饒道：“小的幾人不知道是金小姐大駕，還請金小姐饒命！”

　　被稱作金小姐的少女也不是留不下這十幾個馬賊，只是需要費上一番功夫，也難免受些小傷，既然他們已經認出來了，金小姐諒他們也不敢再放肆，便道：“哼，滾吧！”

　　那十幾個馬賊急忙感恩戴德地謝恩，趕緊縱馬跑了。

　　洛澗在馬車上對金小姐拱了拱手，道：“多謝小姐解圍！”

　　那金小姐從懷中掏出一塊銅牌從車窗丟入，道：“我看在你一飯之恩。在這附近一帶，要是有任何山賊、強人向你們要買路錢，你將這銅牌亮給他們看，他們就不敢無禮了。”

　　洛澗心中欣喜，連忙又是一揖，道：“多謝小姐，還請問小姐芳名，以便日后報…”只是他話沒說完，那金小姐便一個閃身，消失進樹林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