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澗左右看了一下,望著這醉臥云間的頂樓大廳人去樓空,冷冷清清的只剩她二人還在等自己回來,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其他人呢?怎么只剩你們兩個了?該不會是你們兩個趁我不在的時候打起架來,把其他人都嚇跑了吧!”
安蠡笙不由得輕啐了他一聲,嗔道:“你這人,盡說些胡話作怪人,我們又豈是那等市井潑婦?”
洛澗聽到安蠡笙的話,不由得在心里無奈道:對,沒錯,你們可不是什么市井潑婦。市井潑婦哪有你們這么厲害,搶個酒杯都能把我直接給揍飛了。
蘇暮心聽了,倒是笑著道:“若是有機會能與安小姐交一次手,驗證一下武學,暮心倒也是求之不得呢。”
洛澗聞言,趕緊道:“別提什么交手驗證武學的了,快說說怎么才一會兒就只剩你們二人了?”
蘇暮心道:“公子有所不知,諸位公子小姐方才皆已經移步至西湖去放花燈了。”
洛澗不免有些好奇,問道:“去西湖放花燈?怎么中秋節也會放花燈的嗎?”
蘇暮心道:“這是自然,每年到這時候呀,待字閨中的小姐們便都會寫好自己的心愿于紙上,再置于花燈之中或是隨著江、或是隨著河、或是隨著湖順流而去,讓它隨波流淌。若是被有心的公子撿拾起來,那便是有緣之人啦,傳說中的嫦娥仙子便會保佑這因花燈而結緣的才子佳人結為連理、百年好合。”
洛澗道:“我只是知道大年三十的煙火、元宵的燈。沒想到余杭的中秋也有放花燈的習俗。不過既然是小姐們放燈淌水,那為什么這些富家公子哥們也都跑了過去?”
蘇暮心掩唇輕笑道:“小姐們放燈擇良人,若是無公子前去觀看撿拾,那這燈放與誰看?又擇誰做良人?”
洛澗一拍額頭,這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大型相親現場嘛?而且還是隨機抽取相親對象的大型相親現場,那有啥好看的。
蘇暮心見他不以為然的模樣,又道:“平日待在深閨中足不出戶的各戶人家的大小姐,今夜里都會為了到西湖邊上放燈賞景而紛紛邁出閨門,公子就不打算去瞧一瞧嗎?余杭可是有不少姿色不亞于暮心的佳麗哦!”
洛澗聽著蘇暮心的話,心里笑道:這種送命題,我洛澗會答錯?
“人有啥好看的,不都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洛澗擺了擺手,如是說道。
蘇暮心掩唇輕笑,道:“今夜的西湖不同于往日,景致可是更有另一番風趣,公子既然不喜看佳麗,便去游湖觀景也是極好的呢。”
洛澗看她這么不留余力地推薦,忽然笑道:“嘿嘿嘿,我看你不是想讓我去看花燈,而是你自己想去放花燈擇良人吧?還拐著彎子讓我去瞧人家小姐。”
聽到洛澗的話,哪怕蘇暮心久經紅塵,也不由得輕啐了他一口,道:“暮心一番好心,不想公子錯過余杭如此美景,公子卻拿暮心打起趣來了,難怪安小姐會嗔怪公子盡是作怪人。”說著就去攜起安蠡笙的玉手,道:“安小姐,我們二人便自己去西湖邊上觀燈賞佳麗去,留他自己一人在此作怪好了!”
安蠡笙輕聲笑道:“也好,我來余杭的次數不多,未曾見過如此美景,還有勞蘇小姐引路了。”說罷,兩人還真的相攜往樓下方向走去。
洛澗見狀,不由得撓了撓頭:這兩小妞的關系怎么忽然又變好了?來不及多想,趕緊追了上去:“唉,你們倒是等等我呀!”
洛澗三人剛行到樓下,忽然竄出一個急促又俏麗的身影來。定睛一看,來人正是蘇暮心的小侍女——蓮兒。
蓮兒見著蘇暮心,行了個萬福,道:“小姐,趙公子請您過去一敘!”
蘇暮心皺了皺眉,道:“趙楊?他找我做什么?替我回絕了罷,便說我今日玩得有些乏累,已經歇下了。”
蓮兒臉上有些為難,道:“可是…”
蘇暮心道:“可是什么?”
蓮兒有些猶豫地看了看一旁的洛澗和安蠡笙,并沒有說話。
他們二人見狀,立刻會意了過來,這自然是不方便說與他們外人聽的,便道:“我們到前面路口去等你。”說完,就往前面路口走去了。
蓮兒看他們已經走遠,這才對蘇暮心輕聲說道:“趙公子說,查到了!”
蘇暮心聞言不由得臉色一變,隨即微微地嘆了口氣,緩步走到了洛澗跟前。
洛澗見她過來,問道:“你們談完了?”
蘇暮心點了點頭,又略帶歉意地道:“公子,暮心今夜就先告退了!明明是暮心提議去西湖游玩一番的,卻不能為公子引路,暮心實在是過意不去。”
洛澗聞言,不以為然地笑道:“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嘛,西湖又不會長腿跑了。”
蘇暮心“噗嗤”一笑道:“多謝公子體諒。那暮心改日再邀公子相游,暮心告辭!”說罷向他二人行了禮,便與蓮兒離開了。
洛澗看著安蠡笙,道:“那我們怎么辦?西湖還去嗎?”
安蠡笙道:“便去走走罷,真如蘇暮心所說的如斯美景的話,錯過了豈不可惜?”
洛澗點了點頭,便與她并肩而行。
行了幾步,安蠡笙見他沒有牽自己手的意向。扭捏了一番,終于才忍住了心里的羞赧,伸出自己有些輕顫的手往他的手腕探去。而洛澗感受到了她伸過來的手之后,不由得下意識地往后縮了一下。
安蠡笙感受到他往后縮了一下的手,臉色不由得一白,心里滿是失落,想起他身邊除了自己之外還糾纏著一個蘇暮心,難道他更偏于蘇暮心了嗎?一念至此,眼睛里竟漸漸升起了些水霧,聲音有些打顫地道:“你,你不喜我牽著了嗎?”
洛澗急忙擺了擺手,有些慌亂地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只是…”洛澗話還沒說完,安蠡笙便看到他手腕上那一道顯眼并已經紫得發黑的淤痕,忙捉住他的手不讓他縮回去。
這是方才被那醉酒老人捏傷的,洛澗自己也沒有想到那老人力氣那么大,這么一捏之下竟然把自己捏得發淤了。雖然并不是多嚴重的傷,但是他也就出去短短的半個時辰,竟然就帶著傷回來了,怎能叫安蠡笙不氣?她忙收起了小女兒姿態,眉頭一皺,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洛澗另一只手撓了撓頭,道:“沒事啦,就是被捏了一下,不礙事的。”說著便想掙開安蠡笙的手,可是她哪肯放開,皺著眉頭問道:“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你真的是去會朋友的?!”
洛澗摸了摸鼻子,道:“哎呀,不是她弄的,我就是回來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喝醉酒的人,被他抓了一下而已,真的不礙事。”
安蠡笙看著洛澗手臂上的淤痕臉色不由得有些沉,她一言不發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澗生怕又惹她不快,一時間也不敢開口說話。
良久,安蠡笙才松開洛澗,道:“今夜這西湖不去了!”
洛澗有些詫異,問道:“啊?那我們接下來去干啥?”
安蠡笙眼眸微抬,道:“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