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澗跟隨安蠡笙走出莊院,轉入一條幽靜的小徑。不稍一會,他們便來到了一處波光粼粼的地方,只見一彎湖水天然而成,湖水清澈見底,淡雅的月色之下,四周顯得十分的幽靜。那幽月水榭,便筑在這彎湖水之畔,水榭涼臺一半臨水,一半靠巖,筑得是十分的玲瓏雅潔。湖光、山色、幽徑、水榭、月光渾然成一體。明月山的海拔極高,夜空顯得格外的明朗,月明星稀,湖中又是明月倒影,宛如一幅優美的畫卷。
月色下,幾名弟子正在忙前忙后的準備著酒菜,安蠡笙的師傅一見他二人走來,笑問:“我還正想讓小桃去喚你們呢,怎么你們就先過來了。”
“我想著這時辰也剛好是飯點,廚房弟子們準備起來應該很快。”
這小小的酒席只有他們三人,并未喊上其他弟子。洛澗是客,加之又深得她二人的好感,自然對他格外的愛護和關心。三人在幽月水榭中舉杯飲酒,聊些日常瑣事雜事,江湖奇聞。這樣一來,洛澗的疑問也都一一得到了解答。
原來美婦人不僅是安蠡笙的師傅,更是她的姨祖母,名叫安湘寧,所以二人樣貌上才會有那么幾分相似。安湘寧是個武癡,前半生醉心于武學,在武學造詣上幾近冠絕江湖、無人能敵。不但是江湖上令人津津樂道的湘寧仙子,更是不為武林人士所知曉的一派宗師大家。
從交談中得知湘寧仙子并沒有婚配,膝下無子嗣,不僅是對有血緣關系的安蠡笙倍加關懷,對門中弟子也幾乎視如己出。除了在武學上的嚴厲之外,平日里對弟子們都是非常的寵溺。
洛澗雖然也想將自己的經歷與她二人分享,但是自己這般經歷卻是過于匪夷所思,只能藏于心中不能與外人道。
這一夜,他們一直談到深夜才散。第二天,洛澗在悠悠醒轉,剛梳洗完畢,換好衣物,門口處,就是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洛澗,你醒了嗎?”
聽著安蠡笙輕柔的聲音,洛澗眉尖輕挑,趕忙扣好衣服行至房門旁,將房門一把拉了開來。
房門被打開,溫暖的陽光頓時撲灑而來,照在一身黑色書生長衫的洛澗身上,看上去分外的精神。
房門外,安蠡笙一身清爽的淡綠色衣裙,隨著清風飄揚勾勒出一具完美嬌軀。與昨日的安湘寧一比,雖然少了些雍容魅惑,但是卻釋放著無限的青春活力。
望著門外這嬌美的可人兒,洛澗愣了好片刻,方才緩緩回過來神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蠡笙,笑道:“大清早的,門外便迎了個宛如仙子女神一般的人兒,一日的心情便大好了。”
聽著洛澗這略帶幾分戲謔的贊美笑語,安蠡笙一汪秋水明眸眨了眨,只是矜持的微微一笑,并未像昨日那般羞得落荒而逃了。不過,那雙悄悄彎成了月牙的柳眉,卻是道出了她心中的欣喜。
秋水眸子中帶著幾分喜悅,輕輕揚起精致的下巴,亦是上下打量著開門而出的洛澗。
洛澗走出房間,反手帶上房門,望著眼睛盯著自己的安蠡笙。不由得有些愕然,疑惑的問道:“有什么不對的嗎?”
安蠡笙搖了搖頭,說道:“我們到外面走走好不好?”
“嗯,到什么地方去?”
“不遠,就在莊外,你隨我來吧。”安蠡笙說完,便先走出去了。
洛澗跟著她走出莊外。在一處山坡上停了下來,洛澗略略打量了一下四周,郁郁蔥蔥的小山坡,與其他地方無異,比起昨夜的幽月水榭卻是少了一些優美靜宜,心下奇怪:我還道她會帶我去些風景宜人的地方瞧瞧,這地方哪里好看了?
安蠡笙手指作哨,吹出一聲響亮的哨聲,只見山坡的林叢中快速的奔出一匹白馬。洛澗一看,心中不由得感慨:好俊的一匹大白馬!
見那白馬四條腿粗粗的,長得卻是十分的勻稱。毛色潔白無瑕,甚至挑不出一絲雜色,身上很光滑,就像抹了油一般油亮亮的,脖子上的那一排長鬃異常的醒目。這馬兒本來在這山巒中覓食,聽到主人的一聲哨響,便急急奔來,通靈無比。
安蠡笙輕撫著馬脖子,牽著韁繩走了幾步,這白馬外形長得美,但是走起路來的姿態更是優美,只是聽那馬蹄子“滴答、滴答…”的聲響節奏,便能讓人心情大好。
洛澗贊許道:“好一匹白龍馬。”
安蠡笙笑道:“這匹白馬,自出生之后就一直是我養著,你便試試,我來教你如何騎。”
洛澗才想起昨日安蠡笙所說的找個閑暇時辰再教他騎馬。為了不再受那馬車的折騰,洛澗還是決定好好掌握這一門技巧。這個時代,交通工具匱乏,學會騎馬十分的必要。雖然這些個江湖人士高來高去,輕功一日疾行數百里,但是自己明顯就不是這塊料,兩條腿終究跑不過四條腿,以后肯定會派上用處的。
安蠡笙將韁繩交到洛澗手中,洛澗也是學著安蠡笙那般輕撫了一下白馬的脖子。白馬見著生人,一下子驚慌,扭頭擰擺了幾下。不過安蠡笙也在一旁,白馬倒是沒有太過排斥,馬蹄原地踏步了幾下,便平靜了下來。不稍一會,熟悉了洛澗的氣味之后,白馬也不那般驚恐排斥了。
安蠡笙說道:“這騎馬并沒有你想的那么難,簡單得很,你上馬之后,雙腿夾緊馬背,執著韁繩打穩方向,讓馬兒自己行走奔跑就可以了。”
洛澗上馬之后,她牽著韁繩,帶著他溜達了幾圈,又把要訣教給了他。洛澗學習新事物的天賦比別人卻是高了不少,上手都快得多。熟悉了幾下,看著地面也只是草皮泥土,就算摔下去,也不會有什么大礙,膽子便大了許多,竟然遛馬小跑了幾步。
安蠡笙看得有些擔憂,心道:你這人方才開始學習,便這般大膽了,急急地施展輕功跟了上去,在一旁想照應著他。
洛澗就這么坐在白馬上,來回遛著走了幾個來回,又學著如何執著韁繩扭轉方向,來來去去幾下便也是漸漸熟悉了。他膽子一橫,在馬屁股上拍了一下,那白馬便“滴答滴答”地一路小跑起來。
洛澗初時還有些忐忑不安,有幾次也差點沒把穩方向摔了下來。雖然洛澗自己沒注意到,但他此時身手靈活,比起以往不知道增強了多少,全仰仗安蠡笙教他的那套內功心法,一呼一吸間的用力、過勁都順暢無比。跑了一小會兒,技術便越發的純熟了起來。不過也幸虧這處小山坡平坦無比,沒有其他人,這一路縱馬小跑,倒也是沒有什么意外情況發生。
安蠡笙看他初時一臉緊張兮兮地騎著馬兒,生怕自己摔了的模樣,心中暗自好笑。不過轉眼一會兒的功夫,半個時辰未到,便已經可以縱馬小跑了。
洛澗個頭雖然稱不上高大威猛,但體態端正,也頗有氣宇軒昂的氣質,一人一馬俱都英挺不凡,頗有些沖擊力。安蠡笙心里猛跳了一下,心道:這白馬與他一黑一白,也真是絕配了,他這副姿態,倒還有些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