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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善的劃分

  在攻城軍士稍遠一些地方壓陣,準備等著攻破城門就沖殺進城的裴元慶簡直看的都快傻了。

  自己也曾是經歷過無數的戰陣沖殺的了,攻城或是守城也都經歷過不少,可今番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先前那比三石強弓射程還遠的東西就沒見過,如今這火油瓶就跟下雨一樣的拋射場面再次令裴元慶感到不可思議,看著深陷禍害濃煙中慘叫呼喊的軍士,裴元慶的心也在滴血。

  “好個瓦崗賊子!”裴元慶雙眼怒瞪,就差那眼珠都快被瞪得從眼眶里迸出來了,舉起雙錘朝著城頭大聲喊道:“你等用詭計害我軍士實乃惡人也,有誰敢出城與本將一戰!!”

  無論裴元慶喊得多么大聲就算用上吃奶的力氣,瓦崗城頭上也沒人能夠聽得見,全都被城下軍士的嚎叫呼喊聲給湮沒,不過宇文霸倒是看見了遠處在馬背上裴元慶的樣子。

  你也會心動的啊,這就好,看來裴三公子也不是一個莽撞的只顧自家而不顧麾下軍士性命的人就好。

  就在宇文霸思索之時,裴元慶也終于下了撤兵的命令。

  本來裴元慶想讓軍士堅持一會,或許等一會之后瓦崗城頭就沒有火油瓶拋射出來了呢,可是等了好一會又好一會了,城頭上依舊連續不斷的火油瓶就真跟那天上雨點一樣的不停歇,裴元慶也只能夠下令撤兵了。

  除了無法眼睜睜看著平時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將士們白白慘死外也實在是找不到可以應對這火油瓶的方法,是以,裴元慶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在大營前觀陣的裴仁基劉長恭二人見裴元慶撤兵也只得是長嘆一聲,對于此次的無功而返,兩人都沒甚言語,對于裴元慶的命令劉長恭也是沒任何的不瞞或是有責怪之意。

  除了此次要依靠裴家之外,劉長恭也明白,那種情況下要是不撤兵還往里沖最后只能是白白送死。

  火油瓶燃燒一時半會還要不了人的命,可有濃煙冒出來,你眼睛都睜不開又如何攻城?

  且等你完全的到的城下時,肯定還會有檑木滾石什么的都砸下,又深陷火海濃煙之中,恐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根本就無法還言及什么攻城的事了。

  隨著攻城兵馬的撤出,瓦崗城墻頭上一片歡呼。

  裴劉大軍前后兩次的進攻,都以沒有到達城墻根下而告終,那撞城錘根本都沒有見到城門的機會,這樣的防守還真的可說是從未見到過。

  其實,瓦崗這兩次擊敗對方攻城的方式也并非是多么的讓人感到驚訝,比如那在三石強弓射程之外的機械連臂弩跟噴雷機,都是用的箭和火油瓶,唯一的差別只是宇文霸想辦法將其略作改變了而已。

  機械連臂弩增加了箭矢的射程,這樣可以提前射殺遲滯攻城兵馬的推進速度最后再跟弓箭手的射程無縫連接,這樣可以將箭雨覆蓋的時間擴大拉長,無形中增加攻城軍士的難度。

  火油瓶也僅僅只是增加了拋射的密度而已,在相同的時間里火油瓶拋射出來的數量更多,雖然變化不大但是這變化后的作用卻真的不可小覷。

  “將此處消息傳于西門。”宇文霸再次讓親兵去往西門通達消息。

  當王琮和周法尚聽聞東門又一次將攻城兵馬阻擋在城墻根之外就撤了回去時,兩人都不由感到很是震驚。

  王琮抬眼看向一旁的噴雷機,伸手摸了摸上面掛著的火油瓶,周法尚則深深的長出了口氣,道:“信王真乃智者,不過卻也是大善也。”

  “何為大善?”王琮的口氣有些生硬。

  在王琮聽了宇文霸親兵述說的過程后,對于噴雷機的強大王琮感到有些恐懼,同時腦子里也呈現出那些攻城軍士完全深陷火海中掙扎呼救的情形,是以,心情此時頗為沉重。

  周法尚乃是敏銳之人,自是聽出了王琮口中略顯怪異的音色,當下苦苦一笑,上前來也瞟了眼火油瓶然后輕輕拍打了兩下王琮肩膀,道:

“除卻以往信王做下的善事不提,便就這噴雷機而言吧  周法尚話聲略微一頓,王琮看過來時周法尚才又道:“王丞令怎不想想,信王能夠想出這樣的方式來拋射火油瓶,可有發現這火油瓶跟以往有何不同?”

  火油瓶可說是每個城池的守城必備之物,河間縣城雖然小但是也是有這個玩意的,畢竟相對來說備火油瓶要容易一些。

  王琮被周法尚這一說也不禁細看起來,眉頭忽的一皺,道:“這火油瓶似是比常見的要小一些。”

  周法尚點點頭,道:“這樣的火油瓶落在地上或是空中爆炸開來無論是其威力和燒傷力都比常見的火油瓶要小一些,這樣一來也相應的減少了攻城軍士被直接燒傷或是炸死的可能性,是不是這般?”

  王琮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周法尚再道:“其實,信王這是故意為之,火油瓶小一些火油裝的少殺傷攻城軍士少但是濃煙會因此更多,也就是說信王用這噴雷機其實意不再殺傷攻城軍士,而在于逼迫其撤出攻城范圍,這不是大善是何也?”

  周法尚比王琮早上山很久,且周法尚觀摩瓦崗最后真心歸附的時間也比王琮更為長久,若說王琮只了解了瓦崗的軍貌百姓狀況的話,那么周法尚是多少的還了解了瓦崗的一些本源。

  其實,瓦崗本源也就是那句話:為天下蒼生謀。

  能夠喊出這樣一句話的人又怎會為了弒殺而濫殺也?

  “且,信王能夠想出這樣的噴雷機來,若是要趕盡殺絕,又怎會想不出火油瓶上綁一塊松油,或是再拋射干柴,這樣攻城軍士才是絕無生還之理。”

  聽著的周法尚的話,王琮久久不語,徹底的陷入沉思,周法尚也沒有再任何的言說,只是轉過身謹慎的望向城外,然后叫來麾下軍士叮囑一番,東門連續兩次攻城都被擊敗,或許下一步裴劉大軍會將兵馬調來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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