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襲
淡淡的夜光下，只有一彎像是蒙了層霜的勾月無聲的照著山路上百十來條疾速奔走的行人，清幽幽的月光伴著涼涼的夜風倒很是讓人感到愜意，不過這些行進中的人此時卻沒有這樣的心情。
這些人也沒有點起火把照明，更沒有誰說話，全都憋著一股勁，把牙齒咬的恨恨的，無聲的趕著路。
天色即將微微亮的時分，帶路的山娃子終于在一道山梁前停了下來，遙指著遠處的一個村落道：
“寨主，這就是小范莊了，那村口頭一戶人家便是里正的所在！”
“那山梁另一邊的村落可就是大范莊？”宇文霸記得在大范莊里面有一個富戶賈雄，有計謀善占卜，當年也是上山投了翟讓的，不知道這次要是讓他知道翟讓在自己山上后會不會也來相投。
“哥哥說的沒錯，山梁右邊這村落正是大范莊。”山娃子沒想到宇文霸竟然分的這么清楚，忙答應了一句。
“王頭領，你帶十個弟兄在這山道上埋伏，以防萬一事情泄露大范莊來人。”
“是！”王慶應了一聲隨即帶著十人隱在了山路兩旁。
宇文霸轉向翟讓又道：“兄長你和我各帶三十人分成兩隊從莊院的前后同時進入，剩下的人由段頭領帶著守在村外以防萬一，茂公看這樣可行？”最后一句話宇文霸將目光轉向了徐世績。
“哥哥想的很是周到。”徐世績點了點頭。
“好，行動！”宇文霸一揮手，一條條人影在這夜色中就如一道道鬼魅一般，飄忽著迅速的往里正所在的莊院接近。
溜到高墻下，眾人憑聲靜氣聽了一會，墻內毫無聲響，一切都那么的安詳平實，連一聲狗叫都沒有。
宇文霸揮了揮手，嘍啰們搭起人梯攀上高墻巡視了一番，便躍了下去，片刻，從門房傳來幾聲悶哼，接著是一聲狗的哀號，緊跟著，院門被打開，宇文霸一揮手，眾人迅速的搶了進去。
再說那里正，自從搶回山伢子堂嫂回來后還一次都沒有得逞過，今晚上本想用強，沒想到那女人竟尤其性烈，一頭撞墻差點死了，這里正也不敢再緊逼，只是吩咐一聲把人看好了，然后回到三房的屋里把三房給好一陣折騰，才沉沉睡去。
這時陡聞一聲狗叫醒來，正覺疑惑，忽又聽屋外似是腳步凌亂當下大嚇，急忙跳下床還沒來得及穿上衣服門就已經被一腳踹開，閃進來幾個持刀大漢，慌忙的想去取掛在床頭的刀，一個大漢搶前一步直接一刀便朝里正伸出的手砍去，只聽一聲慘叫，一截血淋淋的手掌便掉在了地上，那五根手指頭還在微微的抽動，斷處更是‘咕咕’的冒著血泡。
床上的那三房小娘子哪里見過這陣勢，一聲驚叫，登時竟嚇得死了過去。
這時外面的斗殺也已經很快的平息，雖然這里正莊院中也養了十來個亡命之徒做看護，但是這些護院那里是翟讓張大寶等人的對手，再一見來了這么多的人早就嚇都給嚇的雙腿發軟了哪里還敢拼殺？
剛一照面便紛紛丟了刀劍跪在地上討起饒來。
“山娃子，你帶上幾個本地人去將莊上德高望重的人給叫起來，然后再一起去挨門挨戶的叫起所有人到這莊院中來。”宇文霸嘿嘿一笑，心道：今晚老紙要來一個公審大會，相信很快我小碭山為民請命，除暴安良，嚴懲惡紳的事跡便會人口相傳，替我揚名了。
“哥哥可是要分糧？”徐世績笑嘻嘻的湊上前來道：
“哥哥真善心也。”
“分糧只是其一。”宇文霸低聲的將打算一說，徐世績雙眼陡然一亮，連連點頭，道：
“怪不得哥哥要將整個山寨的弟兄都拉來這小范莊，原是為了我山寨造勢，再加上這坐堂問明條條罪證之后再殺這里正，更是說明我山寨乃是講理的所在，好！哥哥真乃好計策也！！”
呃······
我說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目光盯著我看，你這樣我會覺得我的菊花有種沒什么安全感的錯覺，泥馬啊。
宇文霸不敢再和徐世績的目光對視了，生怕對視著對視著就對出了什么事來那才杯具，趕忙的掉過了頭去，正好張大寶奔了上來，還沒到近前就大聲的直叫：“哥哥！哥哥！”惹得徐世績都不由皺眉朝著張大寶望去。
宇文霸瞅著張大寶，心中暗笑，定是翟讓搜出了不少好東西讓他來給報信的，果然張大寶跑到近前，氣還沒有緩過來就含糊不清的說道：
“哥哥，你可知道這里正的倉儲中多少糧不？三當家的說足有一千七百多石，銅錢兩千五百多貫，另外還有一些珠寶玉石也值百來貫錢呢！所有牲口三當家的都弄成了牛車羊車，正在裝糧呢，我們山寨帶來的根本不夠用！”長長的一串話說話后張大寶才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
“沒想這么個里正竟然囤積了如此多的糧食！”徐世績不由暗暗一嘆，想現在四處鬧饑荒，有的郡縣甚至都傳出餓死人的消息來了，一石糧食那可就足夠一個成年男人省著吃一年啊，這一千七百多石該救活多少人？
宇文霸拍了拍徐世績的肩膀，遞給一個安慰的笑容，轉身對張大寶道：“你去叫三當家的將那七百多石糧留下來，然后你和三當家立刻將其余糧食和繳獲運回山去，我們稍后便會趕上來！”
“是！”張大寶領命而去，宇文霸轉身還想安慰徐世績兩句，這時突然一聲女人的呼救傳來，宇文霸掉頭望去，立時臉色一變，只見一個嘍啰正抱起一個女人往一旁而去，立時大喝一聲，嚇得這個嘍啰渾身都一顫，回過頭望來，此時正好山娃子帶著小范莊村民顫顫驚驚的到來，這一幕也全都被看在了眼里。
“哥哥······”
“別攔我。”宇文霸打斷徐世績的話就朝這個嘍啰走去，卻又被徐世績一把抓住道：
“哥哥，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