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著手調查
蜀城一中，高一年級辦公室。
下午六點，放學后。
兩個人。
姜雅菲坐在辦公椅上，翹著黑絲長腿，凝視著路朝天。
在她面前的辦公桌上，墊著一張防靜電的發熱書寫墊，左面邊擺著書架，書架里的書籍排列得整整齊齊，正面擺著一個很精致的筆筒，筆筒里插著幾支鋼筆和不同顏色的中性筆，旁邊立著一個布偶，那是她男朋友阿兵年初送給她的二十六歲生日禮物，右面是一個玻璃花瓶，里面插著一株花，一株粉紅色的薔薇。
她習慣將自己的一切收拾得整潔而美麗，但現在她卻收拾不好自己的心情，她的心情一點都不美麗。
窗外絢爛多彩的晚霞落在她的臉上，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沉重，有些哀愁，有些疲倦。
那一晚發生的事情，她現在還有點緩不過來。
“你為什么要查兩年前的學生檔案？”她在問路朝天。
路朝天在她對面的真皮沙發上坐下，一臉認真的回答:“因為我答應過別人，要幫她查清一件事情。”
“是不是和游魂有關？”
“是。”
姜雅菲沉默，沉默了很久。
在她沉默的時間里，已決定拒絕路朝天的請求:“恐怕我不能幫你。”
路朝天也沉默，沉默半晌。
在這半晌里，他已明白姜雅菲心中所想:“難道跟游魂有關的事情，你都不愿意再接觸？”
“不錯！”
“我知道，那晚發生的事對你影響很大。”路朝天凝視著目光垂落下去的姜雅菲，“但是，你無法逃避，因為游魂是無法避免的，也許要不了太久，他們就會遍布世界的各個角落。”
姜雅菲皺了皺眉，盯著路朝天問:“你怎么知道？”
“這是我的猜測。”
現在傅錦年正被警局追查，為了避免引起太多注意，路朝天沒有透露傅錦年的存在。
“我保證，只需要你帶我進檔案室，讓我自己查一下，后面的事絕不麻煩你，這樣你就可以高枕無憂的置身事外了。”
“難道你認為我是個很怕麻煩的人？”
路朝天默認。
姜雅菲忽然笑了笑，有些玩味的瞧著他:“你這臭小子，竟想拿激將法激我，難道連你這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子都不怕，我還會怕？”
路朝天也微微一笑:“你又沒有親眼看過，怎么老是說我毛沒有長齊，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孩子營養都很好，發育得都很快？”
“哦？有多快？”
“總之就是很快。”
“少東扯西扯。”姜雅菲白了一眼，“不就是帶你去一趟檔案室么，想想也不是什么難事，我可以幫你這一次，不過我有個條件。”
路朝天立即問:“什么條件？”
“期中考試，你必須考年級第一。”
路朝天皺了皺眉。
姜雅菲又說:“年級組長昨天可是說了，這次期中考試年級第一在誰的班上，誰就能拿到一千塊錢獎金，怎么樣，你敢不敢保證考年級第一？”
路朝天有點猶豫。
“只要你敢保證，我現在就帶你去檔案室。”
路朝天心一橫:“好，我保證！”
“如果到時候考不到年級第一怎么辦？”
“額…給你打屁股？”
“切，好像老娘很稀罕打你屁股似的，我看不如這樣，如果你考不到，就讓你掃一個月廁所！”
“小意思。”
“那就這樣決定了！”
決定了之后，兩人來到檔案室。
檔案室在學校西南一隅，某座看起來比較陳舊的樓房。
從大門到樓梯口，有一段狹窄而陰潮的長廊，連窗外的陽光都無法照射進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腐臭味，沒有燈，大概走一百米，就進入一片幾乎完全漆黑的世界。
姜雅菲打開手機電筒在前面帶路，她弓著腰探著腦袋才看得清地面的情況，走得很慢，八厘米的酒紅色高跟鞋踩在水泥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在整條長廊里回響。
除了這種聲音，就只聽得見呼吸的聲音。
姜雅菲在喘息，在這種陰潮的空氣里，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啊！”
她突然尖叫一聲，身子差點跌倒。
幸好路朝天反應迅速，及時扶住了她的手臂。
“啊，這是什么鬼東西！”
路朝天順著她的目光低頭看去，只見一只成年死老鼠橫亙在過道上，尸已殘，血已干，眼珠卻仿佛在發光，直直的盯著兩人。
“哦，不用怕，是只死老鼠。”路朝天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姜雅菲踩到了什么。
“真是晦氣，這種鬼地方我以后再也不來了！”
姜雅菲跨過死老鼠繼續往前走，嘴里氣沖沖的罵道。
穿過長廊，就是樓梯口，兩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樓。
守在門口的是個六七十歲的老大爺，身材佝僂，坐在一張老舊的竹椅上，只要他一動，這竹椅就吱吱吱的響，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散架。
他的外表也并不太特別，但卻戴著一副奇怪的墨鏡，這墨鏡只有左眼有一張黑色圓形鏡片，右眼沒有鏡片，只有鏡框。
這老大爺就用右眼盯著從樓梯下走上來的兩個人，笑呵呵的問道:“是來查資料的么？”
姜雅菲很有禮貌的微笑著，點了點頭:“嗯，大爺你好！”
“請出示證明。”
“證明？什么證明？”
“呵呵，來這里查資料都要副校長開證明的，這是規矩。”
姜雅菲愣了愣，她之前并不知道還有這規矩。可副校長整天連個人影都沒看到，現在又是下班時間，早不知跑哪里去了，人都已經來了，難道只能白跑一趟？
她忽然又笑了笑，抖了抖身子，用一種撒嬌的語氣說道:“哎喲，大爺，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來都來了，你就通融一下嘛，我們能不能進去，還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么？”
女人沒有辦法的時候，通常撒嬌就是一種辦法，就連這六七十歲的老大爺也吃不消。
老大爺皺了皺眉，右眼在姜雅菲的黑絲長腿上盯了幾秒鐘，忽然笑了笑:“也好，你這么漂亮的姑娘，我也實在不忍心讓你白跑一趟，不過這種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你是不是學校的老師？”
“是呀是呀！”姜雅菲從包里掏出自己的工作牌，遞到老大爺的面前，“大爺你看，這是我的工作牌！”
老大爺盯著她的工作牌又看了幾秒鐘，這才擺了擺手:“好好好，你們自己進去吧，不過今天下午燈壞了，還沒有人來修，里面有點黑，你們自己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