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一課
1939年，對于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而言，炮彈的摧殘可能也只是多了一點皮膚病。
對于這片土地上的人民而言，生活的水深火熱卻已經讓人幾乎無法忍受。
方凱顧不了大多數人的生活，卻也拼盡全力想要守護住那些美好。
比如周曉曉！
人是社會動物，不可能僅僅依靠利益關系而活著。
比如顧則實這種商人，雖然重利，但也談不上特別寡義。
只是他更實際，對于人性，有著自己更深的思考，更精準的把握。
方凱沒記錯的話，正因為肖途等人進行了學生運動，所以在游戲劇情里，才有顧君如所說的父親不喜歡自己喜歡的人，因為喜歡的人曾經進行了學生運動。
顧則實對于這一類的學生心里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成見，不然他不可能放任顧君如參加的那一系列示威游行。
只是后來事情的發展，慢慢超脫了顧則實的掌握，他怕！怕顧君如從此上日本人的暗殺名單，怕事情鬧得太大，以他的人脈關系網都保不住顧君如，所以才有后面一系列禁止顧君如參加學生運動甚至工作的操作。
在顧則實這類人眼中，理想這東西有，但他們的理想，往往是內心深處的柔軟，而不是能為之犧牲的原動力。
畢竟他身上擔著的，是整整一個家！責任，讓他堅強，也讓他軟弱。
沒有一個真正的商人是能拋卻一切，舍己為人的！
這可能就是他們這個階級的局限性。
有革命性，但風向不對的時候，軟弱起來也快。
偉人曾說，槍桿子里出政權。在這個混亂的時代，大炮的射程范圍之內即真理！
甚至在和平年代，誰說又不是這樣？
巴黎和會的痛，同樣發生在21世紀。只是棋子和棋手有了變動罷了。
大國崛起，必定崛起！這是歷史的慣性或者說規律。
綿延數千年，當數個輝煌文明皆已是明日黃花，中華文明卻從未斷絕。
骨子里的韌性，是打敗時間這個假想敵的最大籌碼，很慶幸，中華大地，從來不缺脊梁。
包容的儒家文化，往往能令刀槍軟化；蠻夷狄戎，最終也都是自己的兄弟。
人活著，內心畢竟不能只充斥著仇恨，還有很多愛，遍布整個世界。
顧則實在了解了周曉曉的遭遇之后，可能表面看來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可憐的小女孩，但是從行為上，甚至比顧母都更關心曉曉。
一個人，不要看他說了什么話，而要看他做了什么事。
話可以是假的，空的，無力的。
但沒有利益驅動而做出的行為，一定程度上卻可以反映出一個人的內心。
方凱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顧則實還有這種傲嬌屬性，不過轉頭他就覺得可能這種傲嬌也只是對周曉曉一個人的。
因為顧則實對他，更加審視！
方凱都無奈了，這個鍋從何而起都不知道。
“君如，今天我跟你講一講我去日本之后的見聞吧，第一次給你上課，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從字里行間去了解過日本這個國家以及他們這個民族。”
周曉曉被顧母拉過去噓寒問暖了，所以書房也就顧君如和方凱。
畢竟是第一次上課，也不知道顧君如對即將要接觸的事物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方凱決定先從自己留學的經歷講起。
把自己的見聞，感悟都說出來，雖然可能偏頗，但讓顧君如更有代入感，學習效率更高也更輕松。
最重要的是，方凱要夾私活！
語言的藝術，往往能讓人學習一生，尤其是中文！
一個字甚至是一個音節一個表情的變化，可能那句話就是另一個截然相反的意思。
讓一個人改變思想難如登天，但是如果從一開始就種下一顆種子，只待雨露的滋養，便可成參天大樹！
“你可能知道，我沒有和我姐姐一樣在中國上大學，但是去留學之前，其實我父親給我設置了很多障礙。”
“其中一項，就是需要在一年之內自學或者請教別人學好日文以及大學那些通識課程。”
“他還美其名曰要我知道留學的困難，想讓我不要好高騖遠。其實他自己都沒有留過洋，他對于留學都是道聽途說的，哪里會知道什么真正的困難，不過是想把我綁在身邊罷了。”
說到這里，方凱撇撇嘴。這個表情讓顧君如哈哈大笑，直說以后要告訴方漢州夫婦和方敏。
......
一上午的時間，流水一般遠去。
“哥哥，君如姐姐，吃飯了。”書房門被打開，周曉曉伸了個腦袋進來，對著方凱做鬼臉。
方凱笑笑，說：“曉曉，我們馬上來，你先去洗手，準備吃飯。”
“我早就洗好了，快來吃飯哦，再不來飯菜可都要涼了。”
對于周曉曉的改變，方凱樂見其成。
有些小孩子可能是真的老成，但是周曉曉明顯不是那一類。
她的內心其實很敏感，當初在方凱接她回家住的時候，把方凱當外人的時候，并沒有主人翁的意識，而是客人。
所以才那么懂事，成熟。
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心里再老成，也會有個度。
方凱偶爾也會懷疑周曉曉現在表現出的這些是不是裝的堅強，但轉念他就沒有多想，不管是裝的還是本性如此，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不必矯枉過正。
“快來快來，小凱啊，上午辛苦你了，君如沒有給你添麻煩吧？要是她給你添麻煩了你就跟我說，我收拾她。”顧母一臉和煦地問方凱。
“唉呀，媽，哪有你這樣的啊，到底我是你女兒還是他方凱是你兒子啊，怎么這么向著他？你都還沒問他有沒有欺負我呢。”顧君如撒嬌地說。
“嗯？”顧則實一臉嚴肅地看過來，手上還不忘給周曉曉夾菜。
方凱表示君如妹子啊，你心可真大，你這么說不是想把我往火坑推么？你爹現在的眼神簡直就是想把我剁吧剁吧燉了。
“咳咳，伯母，君如很聰明很好學，我教的東西她都能舉一反三。”方凱決定不看顧則實這個傲嬌大叔，反正眼神殺不死人，甚至都破不了方凱厚如城墻的臉皮。
“這就好啊，小凱啊，君如就多麻煩你上心了，給她多講講外面的世界也好。不過記得一定要如實啊，讓她知道生活的艱難，不然老想著去外面闖。女孩子家家的，哪有這樣的...”
顧母說了一大通感言，總結就是：把外面說得壞一點，斷了這丫頭的念想！
“哎呀，爸，你看看媽，還吃不吃飯了？”顧君如眼看著顧母都準備長篇大論，飯都不吃了，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求救似的看著顧則實。
“咳咳，她媽，先吃飯，等下吃完了再說，在不吃菜都涼了。”
頂不住老婆的嘮叨，更頂不住女兒的乖巧狀眼神，顧則實發言了。
“對對對，你看我，又來了。先吃飯先吃飯。”
“來，小凱，上午累著了吧，吃這個，這個味道好，還有營養。”
......
一頓飯，顧則實對周曉曉開啟了慈父模式，顧母對方凱開啟了慈母模式。
顧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