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確找底過后,不停的下拉浮漂,等于是減少水線的長度,當水線長度短于水深,浮漂又能載的動雙鉤餌料,那鉤上餌料的狀態就開始離底。
離底過后繼續往下拉,浮漂座到達最極端的底部鉛皮位置,就是傳說中的打浮的極致釣一漂深或者釣水皮了。
打浮為啥被稱為競技釣場上堪比禁咒級別的大殺器呢,是因為一旦用的好,可以極大的縮短浮漂入水之后水線擺幅餌料到位的時間,這段時間短則三四秒,長則七八秒,節省出來這個時間之后可以在同樣的時間內拋出更多的桿數,顯著的提升漁獲。
那種動輒時速超過三百甚至四百尾的記錄,都是打浮釣出來的,正常一米半多水深想要釣底釣到這么高的時速,想都不要想,不可能。
可能很多對釣魚理解不深的人又要問了,打浮既然這么厲害,為啥不所有人都用打浮呢。
這就牽扯到釣魚運動的核心了,魚情!
何為魚情?籠統點說就是魚的整體狀態,口生口滑,口快口慢,口輕口重,打浮只能用在比較快的魚情下,這時候魚的攝食欲望非常強烈,強烈到可以突破銘刻在基因當中的生物本能不停往上浮動追逐餌料,并且被不停拋下的餌料留在水皮。
想要將原本在水體中下層活動的魚成群高密度的引誘到水皮作釣,其中的難度要比文字簡單的描述困難的多,所以在大多數魚情很慢的比賽當中,基本上不會出現可以打浮的魚情。這種魚情一般在釣剛放上的高密度生口小魚的時候才有機會用的到。
可是偏偏文東這個變態就這么做了,而且看效果,還挺好的。
只見原本平靜的水面上,在文東的高速拋竿頻率下,竟然開始出現隱約的波動,水面下的魚聚集在窩點當中,形成一個隱約可見的黑球,每當餌料入水浮漂翻身(鉛皮挨著浮漂下面,翻身非常快,基本上入水就翻身)就會引起魚瘋狂的就餌搶食。
到了這樣的階段,也就用不到看漂抓口了,只需要保持穩定的頻率不停拋竿提竿刺魚卸魚上餌循環就行了。找好上魚的節奏,基本上提竿都是雙尾。
其實在文東上魚速度變快開始快蹦小連的時候,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最早發現的是相鄰的釣友,大家都在有一個沒一個的糗魚,文東這邊的上魚速度卻如同喝了興奮劑似的變得暴躁起來,一邊是一口沒有,另外一邊確是瘋狂爆連,這樣的反差讓不少競技釣魚經驗豐富的釣手都有些無所適從了。
一直在裁判臺上盯著的穆師傅現在腦門子也有點懵。
比賽之前閑聊的時候穆師傅就跟朋友聊過星月湖對象魚坑里的魚情,以穆師傅來看,哪怕封池兩天,比賽當天的魚口也不會太快,60分鐘的比賽,能釣過80尾,估計就妥妥的拿小分了。
可是現實卻是,文東竟然一言不合就開始打浮抽水皮了,而且魚還有越釣越瘋的勢頭,這是咋回事啊?
如果魚情都快也行,畢竟練桿坑里的密度在這擺著,可是全坑六十口子人,絕大多數都在糗魚,明顯就不是多塊的魚情,文東竟然在打浮?
不停出水的雙尾小鯽魚刺激著每一個釣魚人的神經,其他人每上一尾魚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脫鉤跑掉,到了文東這里,小鯽瓜就成了不值錢的地攤貨了,雙尾脫鉤不心疼,擋針卸魚掉在地上蹦回水里也不心疼,文東的粗獷作風像個讓人眼饞的暴發戶。
其實在有心人看來,文東的操作明顯有些缺乏技巧跟訓練。
以穆師傅的專業眼光評判,文東的拋竿手法跟回魚卸魚的技術都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子線目測40對折,用來釣底的話可以,釣浮的話明顯長太多了,回魚的時候一不留神就容易糾纏甚至打結,這樣的情況如果換做穆師傅自己的話,綁好之后10到15公分的子線就夠用。
哪怕再多的毛病,可是人家就是上魚,這就很不講道理了!
在這時候,躲在角落車上偷窺的那個家伙已經徹底傻眼了。
自文東進場以來,他一直端詳著文東的一舉一動,從開餌到調漂,再到正式開釣隨后掛底,釣離底,釣半水,釣浮,一切的一切都被從頭到尾看在眼里,之前找到他來偷窺的那個人還懷疑文東手里有什么逆天級別的小藥或者別的啥,可是一路觀察下來,文東開的餌是比賽組織方提供的公餌,餌料也是當面配置當面開制的,連常規用到的小藥都沒有加。
“媽蛋,邪了門了!”偷窺者咒罵一句,從鏡頭旁邊挪開。
一號池的這場比賽,明顯已經沒什么懸念了,再看下去也沒什么意思。緩了好幾秒,偷窺者的腦袋里還是懵的。
此刻王小利的腦袋也是懵的。
抽中中腰15號打氧機的王小利在開釣之前一直以為自己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會有如此好的運氣,好的開始等于成功了一半。兩場都拿下的情況下,4000獎金,外加3000夾彩兒,一場比賽就可以拿7000大洋呢,哪怕運氣差點,拿不到比賽的第一名獎金,只要贏了其他幾個人,也有三千塊的彩頭。
總共只有兩場比賽,第一場單從位置上看,已經勝券在握了,就像是一尾魚已經咬了鉤,就等溜魚結束抄魚入戶,可是現在看,卻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釣了條淡水巨青以為勝券在握,可是猛然回神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對手竟然搞了一條藍鯨!
幾十條魚就能拿小分的對象魚比賽,你丫竟然在打浮,還讓不讓人活了。
六十分鐘的比賽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很快結束了,裁判員吹哨,隨后所有釣手統一放下釣竿自釣位上起身。
聽到停止哨音,文東從專注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四下看了看,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用一種看待怪物似的目光看著自己。
文東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有些懵的撓了撓頭,指著自己的臉問一旁的釣友:“兄弟,我臉上有花?媽蛋早上記得起床洗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