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子邊那里沒有釣位,哪來的窩子啊!都交了錢,都在那扎,建國哥也不限制,憑啥我不能扎!”小國理直氣壯的說道。
聽完小國的話,文東再度目光轉向李建國。
文東這個家伙脾氣看起來挺好的,整天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骨子里并不是個善茬,小國既是自己店里的客戶,又是跟文東挺要好的小兄弟,這種事文東不知道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了,肯定要有個說法。
問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文東首先確定了小國這邊沒有理虧,這就夠了。
怪不得對方老老實實的沒有炸毛,除了建國哥壓著之外,幾個人動手圍毆小國理虧也占據很大的因素,事情如果鬧大了經了官,互毆跟圍毆的定性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如果小國自己手賤理虧挨了打,也就認了,既然不是小國的問題,那肯定要有個說法!你看小國身上的鞋印子,這明顯就是不止一個人動了手,動手也就罷了,還掄上了馬扎子,你看好好的腦門給打得!就算捅到派出所刑警隊,俺們也占理!這事兒怎么也要有個說法!”文東不依不饒的說道。
文東說的話李建國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如果真報了警,事情就算是鬧大了,再弄個打架斗毆啥的,動輒就是罰款外加行政拘留七到十五天,這就有些犯不上了。
“文東,小國,這樣,你們給哥哥個面子,這事兒咱們私了,你看行嗎?釣場這邊剛開業,再弄出點動靜來不好!再說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釣友,真翻臉弄僵了,也犯不上!小國跟小張歲數都小,手底下沒點數,咱們當哥的不能跟著起哄看熱鬧不嫌事大!”李建國繼續勸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文東也不好再堅持什么,建國哥其實完全可以置身之外,釣場這種經營場所在國內現行法律法規來說,還屬于比較邊緣的行業,不像酒吧飯店之類的營業場所那么敏感,只要不是安全問題出了事兒,主要責任怎么都賴不到釣場老板的頭上。
建國哥之所以寧愿刷老臉也要將事情壓下來,除了考量出了警對釣場名聲不好之外,主要是不想讓事態繼續擴大,這里面的私心不能說一點沒有,但是微乎其微,主要是給斗毆的雙方考量的更多一些。從這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兒來看,建國哥為人處世還是挺靠譜的。
文東沒有接建國哥的話,而是轉頭看向一直蹲在那里默不作聲的小張。
小張今年只有二十歲,平常看著張牙舞爪的,但是攤上事之后就慫了。
“小張!這事兒你是當事人,既然建國哥發話了,你想怎么解決?”文東說道。
看到文東松了口,李建國心底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文東這家伙看起來斯文,可是骨子里的狠勁兒閱人無數的李建國通過平常的小事兒是看得出來的。
從來沒見文東主動找過茬,可是有人挑釁,也從來沒見文東吃啥虧,前段時間文東一個挑四個光榮負傷的事兒建國哥可是知道的。
“還愣著干嘛,還不給家里打電話送錢來!真動了派出所,一個人罰款兩千打底兒,你們仨就是六千,這樣你拿五千塊醫藥費出來,這事兒就拉倒了!”建國哥催促道。
平心而論,建國哥開的價格還真沒有瞎要,釣場有監控錄像,真報了警,誰動了手肯定一個都跑不掉,與其交罰款蹲派出所,不如賠了醫藥費跟小國私了。
“我沒錢!”小張許久之后才開口道。
小張是沈錚的一個遠房表侄子,家里條件不咋地,輟學之后就在沈錚的店里幫忙干活,沒事兒的時候跟著沈錚學釣魚,別看平日里挺嘚瑟的,但是狐假虎威的多,沈錚給他開每個月八百塊的生活費,花錢大手大腳的手里還真存不下錢。
“你這個熊孩子,我接著給你師傅打電話!”李建國似是想到了什么,嘟囔著罵了一聲,隨即撥通了沈錚的電話。
很快李建國就在電話里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沈錚在外面應酬恰好距離不是太遠,掛斷電話就往這邊趕。
十多分鐘之后,面色黝黑的沈錚就來到了醫務室。
釣技水平高的人,觀察能力一般都不錯,用俗話說就是眼睛都格外的賊,沈錚跟文東差不多,只是看了幾眼小國的鞋印兒,再聯想到剛才建國哥電話里的話,就將事情還原了個七七八八。
沈錚掐魚輸給了文東,所以面色并不好看,但是還是硬著頭皮打了個招呼。
兜里掏出香煙散了一圈,這才幽幽開口:“五千塊醫藥費不多,這錢我給小張出了,明天送到建國哥這里來,文東你看這事私了了成么?”
文東看了看小國跟阿賓,小國沒有說話,阿賓也默認了,所以點點頭。
文東作為小國跟阿賓的主心骨,算是替他們應了下來,沈錚也打了包票自己會出這部分錢,所以事情雙方心理還有所芥蒂,但是好歹算是有了個說法。
解決了打架的問題,文東跟小國他們一行人各自回家,文東的摩托車因為停靠的時候往里找了個旮旯,所以沈錚等人的車開走了,文東才能將車推出來,于是就走在了人群的后頭。
等到沈錚跟朋友相繼駛上大路,建國哥緩緩拍了拍文東的肩膀。
“咋了哥?”文東擺擺手,沒有接李建國的香煙。
“得虧你來把這事給壓下來了,要不然真鬧起來,這事兒就麻煩大了!”李建國有些后怕的說道。
“咋了?”文東有些好奇。
頂破大天也就是打個架而已,又沒出人命,也沒斷胳膊斷腿的,去驗傷估計也就是個輕微傷,文東還真沒覺得是多大的麻煩。
“阿賓喊人來了,沒進屋,要不是我攔著,小張他們可就懸了!”李建國隨口說道。
這么一說,文東頓時想起來了,自己來的時候路邊確實停著七八輛私家車,沒成想是阿賓喊來的。文東只知道阿賓這家伙不上班,但是具體做什么行業的并不清楚,打架是傍晚的事兒,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就喊十多口子人來,能量不可謂不大。
“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還以為是來看熱鬧的釣友呢!阿賓那個家伙倒是挺低調的,用兵法怎么說來著,不戰而屈人之兵!”文東道。
“我想了好久都沒給你打電話,沒成想阿賓給你打了,這下你跟沈錚的矛盾更加沒法調和了!”李建國有些憂心忡忡的說道。
文東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毫不在乎的說道:“同行是冤家,本來就沒什么和解的可能,周三掐完魚,不論誰輸誰贏,估計關系更緊張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唄!都是三根筋立著一顆腦袋,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