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的魚餌跟文東印象當中有不小的偏差,很多前世響當當的名字貨架上都沒有,不過老鬼龍王恨釣魚王丸九啥的魚餌倒是變化不大。
不過讓文東感受最深的就是這里的東西選擇余地太小了,別說擋針了,連個全磁拉餌盤都沒的賣,貨架最頂上擺著的部分釣竿還都是老掉牙的短節玻璃鋼竿,想要講究點也沒得挑。
一會兒的功夫,文東要的子線跟大線還有鉤子就準備好了。剛進門時老馬嘴上說的漂亮,提到打折啥的,可是真結賬卻該多少就多少,一分也沒少收。文東對塊八毛的零頭也不太在乎,掏錢結賬將買好的東西裝進兜里,打了個招呼之后離開了老馬的店。
回到家,趁著天色尚早,文東熟練的將鉤子綁好,重新檢查了下老爸的釣具,心滿意足的看起了電視。
第二天一早,文東吃過早飯之后再度來到昨天的釣點,不過昨天的釣位已經有人了,正是李大爺。
“大爺,您來的夠早的!”文東在一旁釣位放好釣具,打著招呼。
“可別提了,昨天過了一個多小時的癮,今早上天不亮就睡不著了,看看能不能遇到昨天的魚情!”李大爺簡單的調試著浮漂,在他身后的漁具包里,露出醒目的野戰藍鯽包裝袋。
擺放好漁具,文東開始開餌,調漂,找底,不緊也不慢,有條不紊。在文東開餌的時候李大爺就在旁邊看著,從頭到尾都幾乎沒有眨眼,生怕文東藏了一手似的。
文東本就沒啥好遮掩的,大大方方的開餌,等到魚餌吃透水的時候,新扯的1.0大線也調好漂了。
一切準備就緒,文東開始坐釣,搓餌概略找底,拉餌精確調整釣目,然后就是一桿又一桿的拋投。十二尺的短節玻璃鋼釣竿雖然有點重,但是因為尺寸短,手感勉強還湊合。
只是第三桿,就中魚了,浮漂一個短促有力的頓口隨后被頂了上來。
提竿中魚,不到二兩的鯽魚一條,文東就勢撐開小魚護,算是開張了。
看到文東這么快就上魚,李大爺有些難以置信,要知道他可是故意早來占了昨天文東爆連的位子,餌料也是剛買的野戰藍鯽,自己打了半袋酒米的窩料下去不說,拉餌也已經抽了幾十桿了,可是連個吃口動作都沒有。
反觀文東剛來就中魚,這不科學。
接下來,更不科學的事情繼續發生著,文東摘魚過后的第二桿,又接著中魚,還是一個漂亮的雙尾。
接下來,就變成了昨天劇情的重復。只要餌料入水,不等浮漂到位就會出現接口,稍微反應慢半拍,就是雙尾,文東下桿不到十分鐘,又變成了下桿就給口的爆連狀態。
反觀一旁不到兩米遠的李大爺,浮漂卻紋絲未動,別說鯽魚,連個鬧窩的白條也沒釣著。
文東這里越釣越順手,越釣底下的魚越多,索性把心一橫剪了點鉛,浮漂下推開始釣離底三十公分的半水。依然魚口不斷,頻繁中魚。
于是浮漂再度往下推,離底五十,離底七十,到最后干脆將浮漂拉到了底,直接釣一漂深的水皮。
經過頻繁的抽桿,水里的魚跟瘋了似的聚集在水皮上,每當餌料入水,浮漂所在的范圍就跟開鍋了似的,魚群瘋狂搶食。
如果每一桿都有實口的話,釣浮遠比釣底快的多,只見文東拋竿,起竿,摘魚,循環重復,在不斷的重復訓練當中,手里開始時還有些生疏的動作也變得越發的嫻熟起來。
文東越釣越心驚,這是怎么回事,今天又是爆連的節奏?
可是為啥隔壁的李大爺卻魚情不佳啊?自己坐的位置是昨天李大爺的位置,水深調釣,魚餌,都差不多的情況,為啥自己這里連桿,對方卻沒口呢?
文東在心中默默對比了自己理解當中所有影響上魚的條件,也沒有找到原因,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釣魚人誰會嫌自己窩子里的魚多呢!
又過了一會兒,不遠處的李大爺徹底放棄了自己的窩點,他從座位上起身,站在文東的背后,盯著水中黑壓壓的鯽魚魚群,沉默無語。
李大爺現年五十八歲,自小就喜歡釣魚,可以說在這渭河邊上釣了大半輩子,可是像文東這樣釣魚,從未見過,哪怕是周末或者節假日市區前來釣魚的高手,也從未見過把魚打到水皮上來的情況,這要多厚的魚群密度啊。
這樣的情況,如果只是昨天偶然一次,勉強還可以歸結于運氣,但是今天又是同樣的情況,其中的原由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可是讓李大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文東開餌自己是從頭到尾親眼見證的,魚餌都是從老馬那買來的同一批次。
為啥在這個少年的手里,效果就如此驚人呢。
思前想后想不通,李大爺抓耳撓腮的磨蹭許久,隨后還是鼓起勇氣從文東的食盒當中討了一塊餌,折身回到自己的位子試了起來。
說來也怪,只是第一桿拋下去,原本平靜的浮漂就是一個漂亮的吃口,提竿,中魚!
難不成文東的魚餌真跟自己有區別?
李大爺摘下鉤上的魚,然后將子線雙鉤各自掛上自己跟文東兩人分別開出來的餌料,特意將文東的餌掛在了上鉤上,隨后又拋了下去。
很快浮漂一頓,提起來一看,上鉤中魚!
老李頭的試驗接連重復了五次,無論掛在上鉤還是下鉤,每次皆是文東那塊餌料中魚,而自己開制的魚餌,卻連一條都沒釣到。
這下老頭看向文東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
問題確實是出在餌料上!
文東沉浸在連桿的快感當中,許久之后才想起身旁還有個李大爺,自己這里拋竿便有魚,而李大爺上魚情況卻不佳,隨即再度發出了邀請。
“大爺,來我這釣吧,咱倆釣一個窩!”
老李頭看了看擺在自己食盒里的兩塊餌料,略一猶豫,還是選擇了挪窩,跟文東的釣點挨在了一起。
從早上六點多,直到瀕臨中午,兩人一直處于瘋狂的連桿當中,拋下去就有口,提竿必中魚,短尺寸的玻璃鋼桿子雖然算不上多重,但是掄一上午還是不小的負擔,等文東感覺手臂有些酸痛的時候,已經晌午十一點多了。
“沾你的光,今天可算過足癮了,一上午功夫少說也釣了幾十斤鯽魚,走,收拾收拾東西,去我家吃飯去,讓你大娘炒幾個拿手菜,咱爺倆喝兩盅!”老李頭提議道。
“家里還有事兒,改天吧,改天我請您!”文東跟老李頭只是因為釣魚認識而已,并沒有什么交情,所以想都沒想就借口有事兒推掉了邀約。
文東提起魚護來,發現魚足足占了小魚護三格,目測少說也有四五十斤。
文東毫不猶豫的提著魚護底兒倒過來,將一上午的勞動成果一條不留的放到了水中,昨天帶回家的十多條大板鯽還沒來得及吃呢。
回到家吃過中午飯,文東躺在自己的床上午睡,可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接連兩天的魚讓他感覺有些不對勁,好似有什么問題被自己忽略了。但是一時半會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
理工科出身的文東曾經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可是經歷過莫名其妙的穿越之后,文東就對唯物主義產生了動搖。現在接連兩天的情況同樣讓他有些搞不懂,為啥兩份相同的魚餌,在釣魚效果上卻差了這么多呢?
揣著事兒的文東左思右想,最后干脆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拿出上學時候做對比試驗的嚴謹勁兒仔細考量起兩份魚餌其中的區別。
對比了許久文東發現,似乎除了雙方由各自本人開餌這一條不一樣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任何實質性區別,難不成自己手要比對方香?
這個有些荒謬的想法讓文東舉起手聞了聞,除了中午洗手的一點香皂味兒,沒有味道啊。
文東好歹也是個理科畢業的大學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手真香,既然找到了問題可能存在的原因,怎么也要想辦法用實驗驗證下。
想到這,文東躡手躡腳離開房間直奔廚房,悄悄將母親冬天洗衣服用的橡膠手套從櫥柜里拿出來揣在兜里,自偏房取出釣魚用的家伙穿過院子直奔渭河。
生怕再遇到旁人,這次文東找了個下游人煙稀少的釣點,這里不遠處有個養豬場,所以河里水質比其他地方要差一些,養豬場經常往河里沖洗糞便導致味道刺鼻,很少有人在這周圍釣魚。
既然是實驗,自然就要有對比,文東分別赤手跟戴上橡膠手套各自開了一份野戰藍鯽,隨后分別掛魚餌開釣,重復幾次之后,得出來的實驗的結果讓文東瞠目結舌。
親手開制的那份魚餌依然擁有難以置信的誘魚效果,只是幾竿功夫,就開始穩定上魚,而帶上橡膠手套開制的魚餌,拋竿半天卻沒有什么動靜,偶爾見浮漂給個動作,也多是白條藍刀魚之類的雜魚鬧鉤。
“我的手真能誘魚?”文東摘下被捂出了汗的橡膠手套,盯著自己的手心一臉見了鬼的模樣。
可是當文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手心的時候,卻眉頭一皺,在自己濕漉漉的手心上,不知何時竟然浮現出一個淡淡的奇異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