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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五十六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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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白猶有不甘,不甘心再多出一個跟溫青趣味相投的小師弟,以后讓自己添堵。

  “世間天才何其多,就算楊崢真有些稟賦,您也該弄清他的身世和品行,再決定不遲。這么早就送出成相篇,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

  荀子呵呵一笑,睜開眼眸,對二弟子的耿直性格并不反感。

  “你憎惡心計權謀,直來直去,沒人敢惹怒你,不是因為你無敵,而是有老師在身后護著。我如果也像你一樣,率性無慮,行事全憑好惡,咱們就該卷鋪蓋走人了。”

  蕭白微怔,心思單純,沒聽懂話里的深意。

  荀子坐起來,拿濕毛巾擦著臉,“亂云山之變,楊崢救駕有功,按理說,大王該重重賞賜。但他臥病在床,顧不上這些,我就只好代為犒賞小家伙。”

  他一邊說著,視線轉向屋外,目光幽深如淵。

  “農家行刺那天,我作為圣人,沒出手救太子,總得給大王一個交代。他生性多疑,肯定會猜忌于我,我愿收楊崢為徒,權當是表明心跡吧…”

  楊崢力挽狂瀾,破壞了農家志在必得的行刺計劃,被姜氏舊黨視為眼中釘,除之而后快。如果荀子真跟舊黨串通,斷然不會主動收納楊崢。

  畢竟誰都知道,荀圣輕易不收徒,為此駁過無數人的面子。迄今為止,他座下也只有兩人而已,不可能真把仇敵收為弟子。

  他所說的表明心跡,便是這個意思。

  一旦齊王疑心過重,學宮再容不下師徒三人,那他們就真的只能卷鋪蓋走人。

  蕭白終于聽懂了,皺眉說道:“或許是您多慮了。就算您是圣人,也會有打盹犯困的時候,一時沒察覺到有變,這不是人之常情么?”

  荀子搖了搖頭,心說,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單純。

  “放心吧,楊崢的底細,我多少知道一些。小青說過,他是即墨田單的孫女婿,能掌控三昧真火。田單的眼光,我還是信得過的。”

  顯然,那次溫青回去后,把亂云山的情況詳細向他匯報過,尤其是楊崢的驚艷表現。

  蕭白愈發不悅,敢情這事都是溫青煽動的。

  “老師,我有必要提醒您,此事涉及到學宮祭酒的競爭。如果您貿然收徒,把賭注壓在楊崢身上,真能指望他幫您連任?”

  學宮匯聚諸子百家,并非哪家的一言堂。祭酒作為學宮之長,一直都是由各家領袖競爭,輪流擔任,而非終生擔當下去。

  為了免傷和氣,祭酒之位的競爭,不是讓各路豪強大打出手,而是每十年一次,由冬試招錄的新人們隔年切磋,哪家教徒有方,力壓群雄,他們的領袖就擔任祭酒。

  二十年前,荀子收溫青為徒。溫青不負師恩,在新人大比上一枝獨秀,戰無不勝,幫老師奪得祭酒尊位。

  十年前,荀子收蕭白為徒。蕭白不負師恩,在新人大比上一騎絕塵,傲視百家,幫老師順利連任。

  十年后的現在,又到了競爭祭酒的關鍵年份,荀子身為儒家圣人,不得不慎重收徒。他今天破例出門,想暗中觀察韓非,就是在物色人選。

  如果收下楊崢,除非荀子連收多名徒弟,否則,就等于讓楊崢替他出戰。

  這個賭注,未免下得太隨意了。

  荀子聞言,亂眉一挑,臉上頓時煥發出異樣的神采,只在剎那間,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狂放氣概彰顯無疑。

  “什么意思,你以為老師輸不起?區區祭酒之位,何時也能誘使我蠅營狗茍了!”

  他一生孤傲不羈,從不在意世俗的褒貶,無論收不收徒,還是收誰為徒,都完全取決于自己的心情,又怎會被祭酒職位左右。

  他來看韓非,他看中楊崢,這都是在順心意。

  如果心意不合,他情愿主動棄權,拱手讓出尊位。

  蕭白連忙起身,知道老師動了真怒,恭敬行禮賠罪,惶恐地不敢抬頭。

  荀子無視了這位愛徒,負手而立,感知著樓下的狀況,腦海里想的,卻是那孩童讓溫青轉告的話語。

  “說他會妨我的命?老王八,你連我都嚇唬,真當這天下是你的棋盤么!”

  二樓欄桿旁,楊崢手持泰山筆,催動全身真氣,在神念駕馭下,隔空從缸里蘸酒為墨,在半空中揮毫書寫。

  筆桿表面真氣流轉,散發著晶瑩的紫光,此時已重達一千四百斤,卻被楊崢無視。他神情專注,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筆尖的酒水上。

  隨著筆尖的平穩移動,他振聲吟唱起來。

  “一點飛上天,黃河兩邊彎,八字大張口!”

  他筆走龍蛇,先寫出一個“穴”字。雖然他采用現代漢字的筆法,眾人并不認識,卻能輕松數出筆畫數,因此不算違規。

  這是前五筆。

  “言字往里走,左一扭,右一扭!”

  他筆尖隨意流淌,毫無停滯,在“穴”字正下方,先寫一個“言”字,再在左右兩側各寫一個“幺”字。

  僅僅這一步寫完,便多出十三筆,加起來總共十八筆。

  此情此景,令眾人目瞪口呆。

  淳于瓊的審查題目,讓楊崢寫出十畫以上,已經很有難度,沒想到,他輕松寫意,隨手就寫出多達十八筆,而且每一筆都清晰完整,沒有絲毫消頹。

  區區十畫,就想難倒他?

  有眼不識泰山,真是一群鼠輩!

  淳于瓊凝視著半空那個形狀古怪的字,神色極度尷尬,這下被狠狠打臉了。

  他正準備說些什么,然而這時,楊崢不曾停歇,揮動著筆桿,繼續高聲誦唱。

  “西一長,東一長,中間夾個馬大王!”

  在剛才所寫的筆畫下方,他行云流水,接連寫出繁體的“長、馬、長”三個字。

  這一步,竟有二十五筆之多。

  他的右手微微顫抖著,臉上滲滿汗珠,明顯已感到吃力,卻咬牙堅持著,仍不肯放棄。

  明明早已達到審查要求,他依然倔犟地寫這么多,只是純粹地想發泄出胸中的憤懣之氣,讓所有人看清,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就算你是儒家二先生,很了不起么?

  就算有一千四百斤,那又怎樣?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壓垮我?

  想欺辱我,等下輩子吧!

  我就讓你們見識,什么叫絕世天才!

  他咬牙提筆,嗓音開始沙啞,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栗。

  “心字底,月字旁,留個勾搭掛麻糖!”

  “推著車車進咸陽!”

  寫完最后一筆,他再也壓制不住澎湃的熱血,筆鋒順勢一甩,如決堤的長江大河,一瀉千里,轟然砸在欄桿上。

  這一瞬間,他氣勢如虹,滔滔不絕。

  筆鋒所指,那段欄桿被砸得粉碎。不僅如此,筆力穿透木板,赫然在樓梯上砸出漆黑的大洞。

  他如釋重負,跌坐在地上,身心酣暢淋漓。

  今日,他奮筆疾書,狂寫五十六畫。

  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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