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涅茨城領主大廳,此時幾個鄉紳模樣的家伙身著常服,坐在領主大廳的桌邊低聲議論著。
“哎,你們說,這次伯爵大人派來的人能解決掉南邊山谷的那個大麻煩嗎?”
“我看沒問題,憑借我多年的經驗,這些人絕不是等閑之輩。你沒看那些平時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的郡兵一個個死得有多慘嗎?”
“是啊,是啊。”側耳傾聽的其余鄉紳都紛紛表示同意。只有一個家伙靜靜地看著眾人,一句話也不說。
“我看哪~”正待另一個鄉紳準備開口,一個匪首模樣的人身后跟著幾個小嘍啰推開領主大廳的門朝里面走來。
“哎喲,男爵大人,您可算是來了!”剛才一言不發的那個家伙趕緊舔著臉向來人迎去。匪首看了一眼這一群家伙便徑直朝上首的主位走去。待手中的闊劍應聲落在桌角上后,匪首模樣的人便開口道:“各位,想必你們也知道我請你們來的原因。”
“男爵大人,我們當然知道了。”一個滿臉贅肉的家伙趕緊答道。匪首看了看這個家伙,正是幾日前帶著幾個領地的守兵與自己在城外密林里接頭的那人。
在接到貝爾納伯爵的密信后,這個鄉紳便四處打探威爾斯軍團的消息和郡中各地的布防情況,在確定一切正常后,便偷偷把消息傳給了貝爾納伯爵派遣來偷襲蒂涅茨的領兵男爵。在二人的里應外合之下,蒂涅茨郡兵被殺了十幾個,剩余的守城士兵帶著受傷的同伴朝南門潰逃而去,蒂涅茨城就這樣落入了領兵男爵手中。
“好,很好,那你說說我請你們來干什么。”領兵男爵說罷便把目光放在了那個說話的鄉紳身上。
只見那個滿臉贅肉的家伙立刻解下腰間那個鼓鼓的布袋,滿臉笑意地將打開的布袋放在領兵男爵的面前。在燭光的照射下,只見里面全是閃亮亮的小金幣,散射的金光反射到領兵子爵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里。其余眾人見狀,立刻將早已準備好的錢袋放在領兵男爵的面前。
“咳咳,”領兵男爵收斂了一下,繼續說道,“諸位大人,你們這是干什么?我是奉伯爵大人的命令前來幫助各位擺脫這個邊疆子爵的殘暴統治的,你們這也~”
“男爵大人,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還望您笑納。”那個首先獻上錢袋的鄉紳說道。
“是啊是啊。”
“這個…”領兵男爵用手摸了摸鼓鼓的錢袋,只聽見里面的金屬碰撞的聲音。“好吧,既然各位大人這么有心,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罷便轉頭示意身邊的隨從將錢袋收了起來。
“各位,伯爵大人此次派我前來的主要目的,你們應該都明白,我也不跟你們啰嗦了。”領兵男爵開口說道,“威爾斯軍團趁索恩省宮廷與叛軍對峙的機會偷襲了科多爾省的馬爾西堡,此時馬爾西堡已經失陷。”聽到威爾斯軍團早已揮師北上,在座眾人皆目瞪口呆,他們知道亞特的本事不小,可不知道他的本事已經大到能和科多爾省一決高下。此時他還只是一個邊疆子爵,若是任由他將來壯大了,這些暗地里反對他的鄉紳領主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在攻克馬爾西堡后,威爾斯軍團必將一路北上攻打科多爾城,這樣一來,索恩宮廷將面臨更大的壓力。蒂涅茨是威爾斯軍團的老巢,也是他們的根基所在,伯爵大人這次派我前來,就是要一舉毀滅蒂涅茨,在威爾斯軍團的背后捅一把刀,阻止他們北上的步伐,為索恩省宮廷爭取時間。”
聽罷領兵男爵對當前形勢的分析,眾人額頭直冒冷汗。自從亞特接手蒂涅茨郡以來,對領地內各大小領主的封地,人口等做了詳細的統計,為的就是防止那些平日里瞞報和謊報土地的家伙,追繳他們所欠的稅款。這樣一來,這些家伙平日里積攢的大量錢財就跑到了亞特的腰包里,這無異于是從他們的嘴里搶肉。對于這些把錢財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家伙,他們早已對亞特恨之入骨。現在,趁威爾斯軍團出征在外的機會,正好聯合外部勢力把之前失去的找回來。有了索恩省宮廷撐腰,這些家伙的底氣就足了很多。
“男爵大人,您就說吧,要我們做些什么。”其中一個鄉紳問道。
“是啊,男爵大人,我們都聽您的。”眾人紛紛應聲支持。
“好!你們都過來~”眾人立刻圍了上來。“我們先這樣~”
在制定了計劃和分配了任務后,各鄉紳陸續退出了領主大廳,在夜色的掩護下返回了各自的領地。
第二日,蒂涅茨城南城門的城墻上,前幾日那十幾個被殺的郡城守兵的尸體紛紛被繩子綁著掛在墻頭示眾。八月的蒂涅茨異常炎熱,暴尸墻頭的尸體散發出一陣陣惡臭,讓人聞了忍不住嘔吐。偶爾零星經過的行人都捂著口鼻看了看墻頭的尸體,搖頭甩手而去。
蒂涅茨城里的居民從沒遇到過這樣兇狠的悍匪,竟然將死去的郡兵這般侮辱。想來想去,能有這般本事的也只有現在的蒂涅茨郡城的郡守亞特了。當年亞特還是巡境官的時候,也曾將一群悍匪的頭顱砍下,掛在商道兩邊,一時間威名遠播,蒂涅茨周邊的悍匪再也沒敢出來作亂,那是何等的風光。而此時,自己的郡兵尸體竟然也被悍匪掛在城墻上,不知亞特見到了會作何感想。
“快,全部都給我滾出來!”蒂涅茨一個鄉紳領地,一大早,占領蒂涅茨的那群匪徒就在當地一個曾經受到亞特“特殊”對待的鄉紳的帶領下沖進了這戶人家里,將里面的男女老幼全部趕到了院落中間。
“你們都給我聽著,”帶領匪徒前來的那個鄉紳對蜷縮在地上的一群人吼道:“只要你們宣布脫離亞特那個雜種的統治,宣誓效忠現在蒂涅茨城的領主大人,我可以保證你們全家人的性命。”
跪在地上早已不停哆嗦的一群人抬頭看了看那群悍匪,又看了看帶頭的那個鄉紳,半晌沒有說話。
“馬迪爾,怎么不說話了,你不是最會拍亞特那個雜種的馬屁了嗎?怎么現在連個屁都不敢放了。”匪首后面那群小嘍啰連同鄉紳的幾個隨從頓時放聲大笑。
道爾見這個領主無動于衷,連看都不多看一眼自己,這是對他極大的侮辱。作為貴族,而且還是貝爾納身邊的紅人,這口氣他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這群雜種對亞特忠心耿耿,卻如此輕蔑自己,不砍了他的狗頭,如何在其他鄉紳領主面前立威。
“滾開!”道爾對帶頭的那個鄉紳吼道。說罷便拔出腰間的長劍一劍朝跪在地上的那個鄉紳砍去。在一陣驚叫聲中,鄉紳的頭顱滾到了幾步之外,鮮血淋淋,四肢早已伏地不動。
見到自家主人被砍了腦袋,其余人等急忙叩首求饒,大聲尖叫。連帶頭的那個鄉紳此時也是滿臉煞白,額頭直冒冷汗。道爾是個狠心的家伙,絲毫不為所動,轉過身去示意身后的隨從清除剩余人等。
一時間,只見領地內大大小小十幾口人被那些隨從悉數斬殺。看到滿地的尸體和鮮紅的血液,道爾滿意地笑道:“對那些不順從的雜種,這就是下場!”嚇得帶頭的鄉紳不住地哆嗦。
“把他們的頭全給我砍了,帶回去掛在城墻上!里面的好東西都給我帶走,房子一把火給我燒了!”道爾對身邊的隨從下令。
“是!”
一連幾天,道爾在各地曾經受到亞特打壓的鄉紳的帶領下血洗了那些對亞特交好的鄉紳貴族,逃的逃,死的死。整個蒂涅茨此時籠罩在黑暗之中,充滿了血腥的味道。白天,蒂涅茨城的街道上很少看到行人,房舍都大門緊閉,龜縮在屋子里的人生怕出去就被那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要了小命。夜晚,蜷縮在家里的城中居民時不時地聽見一群人闖進某些貴族的府邸,接著便是一陣陣尖叫聲傳來。待那群人走后,房舍多半會被一把火焚毀。然后,狗吠聲傳遍了空曠的街道…
此時,蒂涅茨城周邊各地的糧食已經快到了收獲的季節。按照亞特的命令,此時戰亂不斷,民政必須做好今年的糧食儲備,以備不時之需。
作為常年征戰在外的領兵男爵道爾當然也懂這個道理。為了斷絕亞特的糧食供應,他下令將周邊長勢最好的麥田全部放火焚毀。看著一片片即將收獲的麥田被大火吞噬,期待今年能有個好收成農民跪在地上大聲哀嚎,詛咒著那群遲早會被上帝懲罰的魔鬼…
山谷木堡領主大廳一樓,面對近日來那群占領蒂涅茨的悍匪對郡城周邊鄉紳的所做所為,以及焚毀大片尚未收割的麥田,導致今年糧食歉收,民政一眾官員此時早已心急如焚。雖然已經飛鴿通知了亞特,但從馬爾西堡派兵來援至少也需要四五天的時間。
作為民政主官,庫伯心里很清楚,現在絕不能和那群來歷不明的悍匪硬碰硬,雖然山谷已經武裝了接近三百個守備農兵,但大多數都是手拿農具的年邁農夫,連種地都有些吃力,更別說去和那些戰斗力強悍的家伙刀劍相接了。山谷早晚會成為那群家伙的目標,若不是對方不知道山谷里的虛實,估計第一個遭殃的就是這里。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想辦法拖延那群人攻打山谷的時間,為援兵爭取時間。
“各位,”庫伯開口說道,“近日來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聽說了,若不是那些家伙不知道山谷的實際情況,恐怕我們的下場和那些被殺的鄉紳一樣。”
“是啊是啊。”眾人附和。
“當務之急,我們必須想辦法拖延他們進犯山谷的時間,為大人派回來的援兵爭取時間。我和幾個民政主官商議過了,決定和那群悍匪講和,能拖一天是一天,但大家也要隨時做好御敵的準備。”眾人立刻俯首傾聽。
“諸位,我們先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