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烏鴉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連端起到嘴邊的酒杯都忘記喝了,“其他那些世界也經歷過同樣的時期?”
“不好說,以前沒怎么關注過相關的歷史,傭兵們對無關的知識沒有太大興趣。”玫瑰的手指在金屬箱上輕輕地摩挲著,兩道漂亮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不過據我所知,有幾個世界確實有過很麻煩的過去,魔能世界的魔法網絡大爆炸,咱們世界的核戰陰影,還有這邊的毒龍之息危機,如果再加上廢土世界主宰破而后立的復蘇計劃,啊,對了,還要算上已經快要徹底滅絕的異獸或者說妖靈世界,這樣看來,還真是大部分世界都走到過世界末日的邊緣,只是有些世界挺過來了,而有些世界沒有。”
“你們…說的…太絕對了。”不知何時,拉娜大師已經放下了水晶球,呆呆地聽著伯爵夫人講述歷史之外的故事,聽到烏鴉和玫瑰的交流,她深吸一口藥草散發的煙霧,沒有焦點的目光稍稍凝聚了一些,斷斷續續的說道,“文明的發展…總是…伴隨著…誕生和毀滅,世界…也是如此,舊的…覆滅,伴隨著…新的…誕生,往復…循環…無休…無止,所以…幾個世界…都爆發過…末日危機…并不能…說明…什么…”
“確實是個很正常的循環過程,但如果末日的危機都出現在二百年前,恐怕就一點都不正常了。”玫瑰有意避開了拉娜的目光,淡淡的說道,“現在已知的情報里,至少有三個世界,是在二百年前陷入危機的,這樣你還覺得是正常現象嗎?”
“命運總是…充滿了…巧合,比你…能想象到的…更有戲劇性,簡直…就像是…故意…編排的…劇本一樣。”
“也許你說得有道理,但是相較于虛無縹緲的命運,我們更愿意相信邏輯判斷。”烏鴉拍拍玫瑰的手臂,打斷了她的反駁,“不過這些已經接近哲學領域的問題,并不是現在需要考慮的事,伯爵夫人,請你繼續。”
“嗯?說完了呀。”伯爵夫人反倒是一臉莫名其妙,“后面你們不是猜到了嗎?我們一起出面,和叛軍的高層擺事實講道理,終于說服他們停止了對抗,就像那些幻想小說里寫的一樣,英雄們迎來了最后的勝利。”
“呃,咱們先不討論英雄們還有最后勝利這種奇怪的說法。”烏鴉嘴角抽了抽,翻著白眼說道,“你是不是對說服這一行為有什么誤解?我覺得攝魂和說服之間存在著本質區別。”
“不是攝魂,攝魂的行為帶有很強的敵對性,如果對叛軍使用,一旦效果終止,必然會帶來無法預料的反效果。”
“唔,是那種改變別人認知的技巧?”烏鴉皺眉道,“我還真不知道巫咒之術里有類似的方法,效果未免過于夸張了。”
“改變認知?哦,你是說黑暗公會的那些傻子啊,對,就是同樣的方法,只不過和改變認知無關。”
“嗯?那是什么?”
“拉娜剛才不是都說了,她可以看穿未來,而我可以玩弄未來。”伯爵夫人的笑容狡黠,“我只是先設定好了叛軍高層被我們說服的結果,至于怎么達成這一結果,過程會有多扭曲,那都是世界規則自己做出的調整,我就不知道了。”
哈?這個更夸張好嗎?你如果設定讓全世界人都死光,那還不…
“想都不要想,即便以我這種實力,也只能改變一些小事。”伯爵夫人雖然不知道烏鴉在想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沒想好事,“就像黑暗公會的那個,我設定讓他覺得我通過了審核,于是我就通過了審核,設定他明天幾點會在哪里摔個跟頭,那他明天就會平地摔倒,如果我設定他明天會死,那就什么也不會發生,因為改變太大了。但是,我如果提前在他摔倒的地方埋一顆地雷,那他還是會摔倒,然后引爆地雷被炸死。”
“我覺得你埋了地雷,他不摔倒也會引爆的。”雖然嘴里在抬杠,但烏鴉其實已經明白伯爵夫人的意思了,理論上來說算不上夸張,只是做出微不足道的改變而已,但如果配合其他主動行為,也能產生世界性的后果,比如那場鬧劇一樣的叛亂,“所以,對叛軍的高層…”
“我設定他們覺得龍九的話很有道理,再加上龍九的話確實有點道理,他們就被說服了唄。”很驚人的效果,卻被伯爵夫人說的輕描淡寫,“于是高層就帶著叛軍的核心人群,跟著龍九去了其他世界,在那邊他們雖然無法吸收能量,實力很弱小,但至少不會被清算,而且有兩個世界的見識,又有龍九的幫助,能有個很不錯的未來。現在看來,龍九說的沒錯,他們的確生活的很好,嗯,甚至好的有點過頭了。”
“嘖,總覺得你對叛軍他們充滿了惡意啊。”烏鴉撇撇嘴說道,“不,應該說你對幾大勢力都充滿了惡意,否則也不至于想要引爆滅絕彈了。”
“這你就猜錯了,根本談不上惡意。對叛軍我只是單純討厭他們,當初他們握著毒龍之息威脅同歸于盡的樣子,就像是那些挾持人質威脅守衛的匪徒,一點都沒有一方勢力的樣子,實在太低級了,我很想看到他們倒霉,所以才把他們拉下水。”伯爵夫人原本輕松的表情,漸漸變得陰沉起來,“至于教會和家族,引爆毒龍之息只是手段的一種,我想做的很簡單,就是破壞他們之間的和諧和平衡,把毀滅城市的責任栽贓給另一方,激起中下層的仇恨,進而倒逼高層,讓世界重新陷入戰爭。”
“嗯?”玫瑰和烏鴉同時一愣,驚訝的互相看了看,“當初不是你們親手創造的和平嗎?為什么又要再次引發戰爭?”
“創造和平?我們從沒有這么做過。”伯爵夫人嗤笑道,“我們當初做得,只是阻止他們愚蠢的毀掉這個世界,而不是創造和平,否則為什么要在解決了叛軍的危機之后,還要給教會埋下分裂的種子?呵,其實叛軍的出現以及末日危機,根本原因就是這個世界和平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