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酒保說謊了。
烏鴉在里面停留的時間根本不止幾分鐘。
時間一向很寶貴,而現在的時間尤其寶貴,每節省一分鐘,危機就多幾分被解決的可能性,這是在場所有人早就達成的共識了,也一直都在努力節省。
當然,情報也同樣寶貴,充足的情報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沒有情報寸步難行。這一點倒是沒有達成共識,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是沒經歷過危機的普通人,不用別人解釋也知道情報有多重要,這種道理根本用不著達成共識。
兩者同樣都很重要,很難做出取舍。
為了節省時間,本土世界的四個人倒是提出過,由他們先回酒吧查看情況,雌豹在這里等著烏鴉,一會一塊到酒吧匯合的提議,但是被雌豹嚴詞拒絕了。至于拒絕的理由…沒有理由,拒絕的方式只是一聲咆哮,隨即擺出戰斗姿態,表達的已經很明顯了,要不就等烏鴉出來一起回酒吧,要不就誰也別回去。
毫無道理可言,簡直不可理喻,但沒有人試圖硬闖過去,這個兇暴的女人實力到底有多強,大家之前已經通過她的一拳見識過了,在場的雖然有三個一級同等,其中還有個防御力很強的鋼鐵騎士,但誰也不愿意在這種狹窄空間里和她硬拼,那純粹是自找麻煩。至于講道理,就更沒人嘗試了,在其他人看來,這家伙不僅是個瘋子,而且是個女人,講道理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因此,其他四人倒也干脆,直接在走廊的公用沙發上坐下來閉目養神,多年與黑暗為伍,這點耐心還是有的,犯不上為了這點小事再起波瀾。
時間過得很慢,尤其是已經過去幾個幾分鐘以后,再有耐心的人也應該有點著急了,但雌豹卻沒有,因為她頭頂上正有一只烏鴉的源能分身活蹦亂跳,雖然沒有交談,但足以說明里面平安無事了。
于是沉默與等待一直在持續,直到十五分鐘之后,烏鴉用人形推開門走了出來。
出來時,烏鴉的表情很古怪,像是意料之中,卻又帶著深深的疑惑,充滿了矛盾的表情,居然出現在同一張臉上。
“x,你還知道出來啊。”
烏鴉剛一出來,那只把守著酒吧門的侍者一腳踹開,自己堵在門口不讓其他人過去的大貓立刻就變了。剛剛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身邊的空氣陰沉的像是能擰出水來,沒過一秒鐘,就咧著嘴開始興沖沖地張牙舞爪,連身后的尾巴都豎起來搖啊搖的。
“搖你x啊,老娘哪來的尾巴,而且搖尾巴的那是狗,老娘是貓,x,老娘是他x熔巖豹,你這傻掉再敢胡說八道,老娘揪下你的頭當毛線球撓。”估計連她自己都沒注意自己在說什么,雌豹一如既往地用連續幾個鞭腿和爪擊慶祝烏鴉平安歸來,一邊撓一邊興高采烈的說道,“而且傻鳥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像是去偷窺女澡堂,結果看到里面每個人都長著J…”
“嘖,我從來不偷窺女澡堂,要看我直接讓萌萌站到窗臺上,借它的眼睛光明正大的看。”
烏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這只膽敢質疑他專業性的蠢貓,不過不得不承認,這只貓的野性直覺實在太敏銳了,一眼就看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
當然不是指里面的人都長著東西,雖然的確是這樣吧,但那不是重點,重點是雖然里面的人確實很配合,但得到的消息卻讓烏鴉覺得相當古怪。
里面不止神秘酒保一個人,按神秘酒保的介紹,實際上包廂的客廳里,聚集了黑暗公會西北四個大區近半的區域聯絡人,九個人再加上幾個副手把包廂客廳塞得滿滿當當的,所有人正圍坐在客廳沙發上密議著什么陰謀。
當烏鴉的分身踩著神秘酒保的頭進來的時候,這些人的臉上除了盜賊刺客這類人特有的陰沉之外,還帶著難以忽略的糾結。很顯然,這些人已經聽到了門口的交談,像烏鴉這種打不死又甩不掉的家伙,不太可能受到大家歡迎。
不過無所謂,本來也不是為了來溝通感情的,情報和信息才是最重要的東西,等到源能分身在酒保頭頂跳過了,烏鴉恢復人形坐下之后,一群人立刻進入了正題。
黑暗世界的接觸一向簡單粗暴,只有抱著險惡目的的欺詐師才會拉著受害者聊天寒暄,盜賊們從來不需要廢話,因此,最簡單直接的問答交流在盜賊們之間展開,幾個月來暗中發生的一切,在烏鴉的腦海里也漸漸從零散的碎片,拼湊成一副完整的圖案。
“他們最初的確不知道目標是什么。”靠在酒吧的入口外,烏鴉嘆了口氣,皺著眉低聲說道,“問題是,他們連委托人是誰也不知道。”
盜賊們對外經常說,你出錢,我辦事,錢物兩清,不關你是什么人,即便是殺父仇人也一樣。小說里也經常有類似的故事,但在現實中,對于盜賊和刺客來說,這樣的行為幾乎可以算是天方夜譚。
小偷小摸不算,像這種背后有公會支持的行動,刺殺也好偷盜也好,黑暗公會都會事無巨細的收集情報,委托人,對抗人群,目標物品,可能存在的對手,相關勢力,目標地環境數據,就連幾年來的天氣變化都要差的清清楚楚,一方面是為了制定行動計劃,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備任務本身就是陷阱。如果真像盜賊們自詡的那樣,不問委托人身份,不考慮目標背景,只知道盲目的蠻干,那盜賊刺客們有多少條命也不夠丟的。
因此,早前烏鴉聽到叛軍說黑暗公會不知道自己偷到了什么,已經覺得很奇怪了,現在再加上公會連委托人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開玩笑,身為老牌黑暗組織,卻做出這么外行的事來,烏鴉很想問問他們,你們真能算是職業的嗎?
“你問了嗎?”雌豹幸災樂禍的問道。
“問了。”烏鴉瞇著眼睛,若有所思的說道,“問題是接受委托的那個負責人也不知道原因。”
“被控制了?”幾位本土世界的強者一直豎著耳朵在一旁偷聽,查林杰男爵第一個忍不住問了出來。
“要是這么簡單我也就不覺得奇怪了。”烏鴉皺著眉搖了搖頭,“事情很詭異,詭異到幾乎合理的地步。”
哈?這是什么形容?